叶君霖抿着嘴唇哼了一声道:“齐家怕是真的要亡了,倒是金寒池好像想和那齐孤鸿走近一些。”
“金家还指望着兴复大清,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即便是匡复大清,他金家也只是爱新觉罗氏的走狗,也苦了他金家对当狗这种事情还如此执着。”
金家属皇室宗亲,往上数几辈儿,金家一女有幸成了帝王的宠妃,整个家族也跟着平步青云鸡犬升天,而后一直依仗皇亲贵戚的身份,自以为比其他四个家族都要更高贵,且不说其他几个家族如何看待,总之叶家对金家是向来没什么好印象。
双腿残疾的叶旻坐着木轮车椅靠近了叶君霖的床榻,拍了拍叶君霖的手道:“齐秉医那个老东西要是真的如他所说禁了蛊,齐家就算是彻底垮了,到时候以章家和唐家的性格,自然会有人出头,我们叶家离其他几族最远,大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坐收渔利。”
叶君霖疼得厉害,虽说已经服下了解药,但是那定身蛊乃是以她的鲜血喂养,此时被蛊反噬,浑身的血气大有亏损,连喘息都感到吃力,而在这种时刻,叶旻却还在絮絮叨叨地和自己说着其他几族的事情,难免令叶君霖有些心烦。
叶君霖觉得,母亲从来未曾将自己当做女儿看待,叶君霖记得自己某次看到一名门徒的小女向那门徒撒娇,小女和叶君霖年纪相仿,靠在母亲怀里糯声撒娇,虽然是小女无理得近乎耍赖的娇嗲,门徒却仍旧满脸笑意,伸手轻轻抚着小女的头发。
那感觉……好生羡慕啊!
不过只是寻常母女之间的撒娇,对叶君霖来说,却好像饥肠辘辘的人看到了龙肝凤髓美味珍馐,她不觉间竟然看得呆愣,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前对着那门徒撒撒娇。
可叶君霖知道自己不能,叶旻不会那样对她,也不会允许她对任何人撒娇,更不会允许她表现出任何软弱。
只因她是叶家族长,哪怕活得像块木头,像块铁,哪怕所有的心酸都咽进肚子里,也不能做出任何违背身份的事情,叶旻想让她变得很强,变得完美无缺,变得毫无破绽,却忘了这世界上但凡是人都总有缺陷。
除非不是人,除非活得不像人。
叶君霖深吸了口气,叶旻在耳边理性的喋喋不休让她反倒感觉心中酸涩,她摆摆手道:“娘,我累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累了?哦,”叶旻愣了一下,许久未曾听叶君霖喊累,甚至忘了她也是会累的,直到此时叶旻的脸上才终于展露出了一些母性的柔和,“那就睡吧,明日还要商讨分会的事情吧?”
叶君霖没有回应,钻进被子里,转过身背对着叶旻。
直到听到叶旻的声音远去,房内终于空无一人的时候,叶君霖才终于长出了口气,眼泪瞬时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高高在上的叶家族长,活得比任何人都孤独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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