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话,章杳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解开大氅挂在墙边的衣架上,随后来到了齐秉医对面坐下,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坐得笔直。
“齐老前辈,齐家曾为五族之首,老先生又是如今五族中最为德高望重的当家人,章杳此次前来并非是来惹麻烦……”
“你如果不想惹麻烦,就不该来,”齐秉医始终不去应对章杳的目光,望着远方沉沉夜色道:“更不该在我齐家用你们章家的蛊术。”
时至如今,齐孤鸿已经见识到了金家的蟾蜍蛊门、叶家的蝎蛊蛊门,齐家是青螣蛇蛊,这章家是蜘蛛蛊,如此看来就只是不知道唐家是什么蛊门了。
章杳的眉头微微皱起,仍旧坚持道:“时局不稳,五族处在风口浪尖上,总要有人出来话事。”
“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齐家禁蛊多年,自然不会搀和其中。”
齐秉医的语气坚定,而且话说到这里后,便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他挥了挥手,命佣人将桌上碗碟收拾下去,顺手抄起了手边的医书,不打算赶走章杳,却也不打算待客。
“也罢,”章杳微微侧着头,若有所思道:“那这件事情暂且不提,不过,齐老前辈当年与先父曾有一盘残局,先父直至撒手人寰时仍旧惦记着那盘棋局,此次,章杳便是想来替先父完成夙愿。”
听到章杳说起那什么残局的时候,齐秉医握着书的手不由得一颤,双眼也仿佛失焦般,目光不知道指向了什么地方。
“自齐老前辈那次离开章家后,直到现在,那盘棋始终未曾动过。”
章杳说到这里,举起手来拍了拍巴掌,很快,门外便有人抬着一张棋盘送来,又齐家门徒自内宅门口接过,一直举到了正屋门口。
齐秉医远远地凝望着那棋盘,齐孤鸿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只见那棋盘看起来有些旧了,果然如章杳所说,几年都纹丝未动,上面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棋子好像都长在了棋盘上一样,就连“楚河”、“汉界”的字样也不很清晰了。
棋盘上,双方的棋子都所剩不多,齐孤鸿大概看了一眼,他对象棋研究不多,看不出个究竟,却能猜到必然是一场苦战。
而章杳始终凝望着齐秉医,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目光却如逼迫。
直到齐秉医终于长叹了一声,这才应允门徒将棋盘端进来,放在了桌上。
“自先父过世后,”章杳凝视着棋盘,目光含情脉脉,嘴角微微上扬,自嘲地笑道:“章杳日日都会研究这棋盘,时至如今,有些事情多少该做个了断。”
章杳话音未落,齐孤鸿便看到摆在章杳这边的棋盘上,一枚黑色的“车”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一步步慢慢向棋盘那边,齐秉医的“象”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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