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先皇给的,名忘忧郁,毒发时让人恍若登临仙境,见到想见的人。
李百宁躺在床边沿,手臂悬空,等待着死亡,整个宫殿无声无息。
这时,脚步声响起,即使来人刻意压下,但还是有轻微响动。
李百宁垂下的眼眸瞥见了那双颜色金黄的鞋子。
她撑起身:“哀家身体不便,还请陛下恕罪。”
“宁儿,是不是你害得我母妃,只要你说实话,朕一定会请太医为你治病,让你高坐云台,享尽荣华。”皇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陛下,我没有害惠妃,她是自尽亡故,若我的孩子还在世,想必也论不到要你做我的孩子,还有,陛下,我才是你的母妃,您刚才叫的宁儿是否太过失礼。”
皇上被她这句话刺激到,抬起手。
李百宁仰视着他:“我乃先皇所封宁善皇后,陛下所封慈淑太后,陛下是要打自己的母亲吗,是要废了我吗?”
“咳,咳,咳”李百宁止不住咳嗽,嘴里慢慢涌出鲜血,她看到了翎儿和焕儿,还有周殷,春梅,娘亲和爹爹。
她咳出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床,皇上看到那刺目的红,冲上来抱住她,朝殿外喊道:“来人,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宁儿,宁儿,看着我,看着我,你撑住。”
李百宁的瞳孔涣散,讽刺得一笑,渐渐地合上了眼,手臂无力垂下。
新治二年
慈淑太后殁于慧安宫,年二十四,帝大悲,罢朝三日,举国哀痛。
次月,慈淑太后出殡,帝亲自扶棺,入皇陵,文武百官,乡间百姓无不感叹陛下重情重义。
三月,镇北王起兵反叛,夺取皇宫,改朝换代。
大内皇宫,慧安殿
深夜,镇北王周殷躺在曾经慈淑太后所躺的床榻上,闭目养神,仔细看他的怀里还抱着个有些发臭的尸体。
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陛下,陛下。”夏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何事。”
周殷半眯着眼,松开怀中的尸体,坐起身。
夏公公跪下:“慈淑太后的死因查明了,是……是忘忧郁。”
镇北王谋反,宫外的人都以为他是看不上当今圣上,他已在边关镇守五年,而圣上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可只有宫内少部分人知道,镇北王回京只是为了慈淑太后。
“忘忧郁,皇室的药,”周殷讥讽道:“那可真是我的好皇兄啊。”
周殷挥手:“你先下去,本王累了。”
夏公公弯下腰行礼,退后时,眼睛瞥见镇北王溢于言表的悲伤。
这是有违人伦的,弟弟喜欢哥哥的发妻,但他不会说出去,一旦出口,这位阎王便会要了自己的命。
周殷再次躺下:“小百儿,不是跟小殷子做过保证,要活到一百岁吗?”
毕竟是尸体,尸体不会答话。
显然周殷已经魔怔,他握住尸身的手:“没事,活不到一百也没事,那里太凉,小殷子一解决完伤害过你的人,朝会去陪你,你且等等。”
六月,漫天大雪纷飞,镇北王殁于慧安宫,年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