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谣言一开始由顽童之间的嬉闹引发,但臣始终觉得此事件的发展实在过于迅速。于是便派人四处巡查,若遇当街散布者便请去大理寺问询…”刘明武对待散播者并没有用施力威慑,反而是命巡防的官兵好生将人请去配合调查。起初那些百姓十分惊惧,唯恐祸事累己,被请去途中基本瘫软如泥。但自大理寺走了一圈,又完好无损的出来之后。才真的相信了朝廷真的是请百姓配合调查,而非以刑具逼招。有几个进过大理寺的百姓竟将此当做炫耀的资本到处宣扬,说朝廷仁德,请百姓配合查案,不仅不会施以棍棒反而态度十分恭敬。连四品大员都亲自出面接见等等,一副因祸得福的样子。世人好攀比,此后数天里居然还有人主动上大理寺说要配合朝廷,实在令人哭笑不得。但刘明武并未不当回事,反而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供主动提出问题的老百姓做口述室。一开始也都是些我听他说,他又听她说,她再听谁谁说的无用之言。直到有了西街菜贩子吴有财的检举,这才令事件有了转机。那吴有财是西街的菜贩子。在西街摆摊卖菜的同时,也给西街部分酒馆和有家底的人家送菜。他说西街自去年冬天搬来一家五口人,那家人买的是之前卖香烛、蜡纸、冥币等祭祀品的纸扎店。原主人因着家中突发变故这才将纸扎店转卖,一家老小回了旧籍。那家人将店铺盘下来之后,并未重新开门做营生,而是终日闭门闭户地缩在后院之中,犹如乌龟一般。偶尔得见一个老奴打扮的老头洒洗门庭,极少见新户主出门。吴有财在是土生土长的老西街人,对西街内的家长里短,邻里关系自然了如指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家子,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自然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见那家人搬到此地许久,门市不开,闭门不出更是格外八卦。于是乎,脑海中生出的‘我也想想让朝廷大官接见一番的想法’,便急匆匆跑来检举了。录事官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说那家主人一年多来几乎没出过门这才重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记录下吴有财禀报的情况,然后交给了刘明武。身为大理寺卿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他当机立断捉拿这一家人。于当夜与千牛卫中郎将陈汉一同,带兵包围了之前的纸扎店,官兵们冲进店铺后院时,却晚了一步,这户人家早已人去楼空。刘明武派人在店内翻砖揭瓦一丝不漏地搜查,终于在后院柿子树下挖出了一只木盒。盒中独独放了一卷画。刘明武、陈汉将画带回大理寺打开后,待看清画中内容时,皆惊骇的瞪大了双眼。顾不得夜深,连夜亲自上门请了宋闻清宋大学士来鉴别。无数次对比验证后,已到了第二日寅时。由于离上早朝不远,他们来不及通知泰亲王和荣亲王,便急匆匆往皇宫赶。与此同时,追查那户人的官兵也在离京码头上捉到了还未来得及逃离的那户人家中的老奴。事关重大,刘明武与中郎将陈汉商量,由陈汉亲自关押看管这个老奴。自己则先去禀告皇上。
“陛下,画臣已带来,人站在在大理寺由陈中郎将看管。”说完,内侍监便把那幅查找到的画呈给皇帝。
三皇子见状,嘴角不可查的勾了勾,阴唯康、阴柏君等人面色平静自然地等着怀仁帝查看后的结果。
“混账!”怀仁帝看着手中画卷忽然面色突变,猛地把画扔到地上,那画就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
“阴爱卿,你来看看这幅画!”皇帝阴沉着脸叫道。
被点名的阴唯康向怀仁帝作了一礼,而后小心翼翼地将画捡起。
然而,从他的视线对上画卷内容时起,原本探究的眼神就猛地一变。再往下看神色更是变得愈加惊恐,待看到画卷最下方时,甚至连捏画轴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那模样仿佛见了鬼怪一般。他不敢再看,快速将画卷对合,仿佛那画中有妖魔就要从中扑面而出一般。“陛下、这、这…”他面露不安,眼神带着不确定地看向怀仁帝。
“泰亲王叔,你也去看看。”皇帝并未对他作出任何回应。依旧面无表情地再次传谕。
泰亲王眼见皇帝与阴尚书都因两幅画怒的怒,惊的惊,心中早已好奇不已。一得御令之后立马稳步上前,此时的泰亲王腿不疼,耳也不背了,那矫健的步伐好似年轻了十岁。
“让本王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陛下如此震怒。”说着毫不客气的从阴尚书手里一把夺过他还没来得及奉上的画卷。
“哎哟!”老泰亲王才打开画扫了两眼,立刻大叫一声,接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头快速转到一边,一手提着画另一只手捂住了双眼。
荣亲王见泰亲王作出这等动作,性情急躁的他不等皇帝点名,立即叫道:“王舅,您眼睛怎么啦?”口气好似十分担忧一般,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泰亲王面前,但他并没有去看泰亲王到底有何不适,反而双眼紧紧盯着泰亲王手中的画。
“嗯?”看清画的内容之后,荣亲王并没像之前三人一样大惊失色。反而十分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此等秽物怎敢上呈于陛下?就不怕污了圣上的龙眼?”
“王爷别光看画啊,上面有字。”荣亲王的关注点实在与众不同。阴唯康不得不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