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死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武曌。

虽然李贤也巴不得她早点死，可实际情况却是武曌现在还不能死。

她一死，屎盆子必然会扣在自己脑袋上。

但太极宫死的人对李贤也很重要——张昌宗。

李贤安插在武曌身边的耳目。

等李贤赶到太极宫的时候，张昌宗整个人吊在了一根搭着房梁而过的白绫上，白绫缠着他的脖子，舌头耷拉得老长，面色狰狞而可怖，但却没了一点生息。

周围围着一群跪俯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宫女太监。

而武曌，则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张昌宗的前方，对张昌宗的惨状丝毫不放在心上。

见到李贤过来，倒是玩味的勾起了嘴角。

“明允来了？”

李贤皱了皱眉头，对着周围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喝道：“都退下！”

等众人退去，李贤才走到了武曌面前。

“母后此举何意？”

“何意？朕能有何意？”

武曌轻笑反问：“倒是明允，弄了这么个没有阉干净的玩意儿到朕跟前做什么？方才这厮临时起意，竟想轻薄于朕，被朕揭发后便乱了阵脚，不知怎么地就悬在了这白绫之上……

“明允莫非不是来慰抚朕所受之惊的？”

李贤脸色铁青。

很明显，张昌宗被武曌发觉了。

或许……就是自己找他询问那封信的事儿。

自己得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钉子，可武曌却实打实地铲除了自己安插的眼线。

最为重要的是，李贤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历史是会改变的，不只是历史事件，还有历史中的人。

晚年的武曌是因为大权在握，安于享受，所以才会对张昌宗兄弟极尽宠爱。

可如今的她失了权，甚至危在旦夕，她可无暇去思考什么宠幸男宠的事，她眼里唯有那张至高的宝座，对待张昌宗自然也是毫不留情！

“呼……”

李贤轻吐了一口气，“朕的确是来慰问母后的，是朕不查，竟让此子混入了皇宫之中。”

李贤的退让在武曌的意料之中。

被抓住小辫子的人，往往就需要作出妥协的态度。

自己是，李贤也同样是。

武曌笑着开口，一副慈母的姿态：“倒是忘了明允尚未立后，这后宫之中无人管理出现这样的疏漏也算正常，明允既无立后之心，不妨便由朕代劳，替你掌管后宫如何？”

“不必了！母后劳累了大半辈子，朕又怎能看你晚年依旧为朕操心？母后就在这太极宫颐养天年即可！”

笑话，好不容易才将武曌赶下来，李贤又怎么可能给对方任何一丝握权的机会？

“噢？明允不愿朕代掌后宫，可这后宫之中又不可一日无主，明允高悬后位如此久，莫不是还没有寻到心仪的人选？不若朕替明允张罗张罗？”武曌殷勤得就像是催婚的母亲似的。

可李贤却丝毫不敢大意。

这是武曌，能有慈母的面孔那才怪了！

可她的意图是什么？

重掌后宫？

不，如果只是这个目的，她断然不会这么流于表面的提出来。

所以……是为了催自己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