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心里有点不安。
李贤去巴州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原本,裴炎也没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有多大关系,虽然朝中传出了一些秘闻,似乎是巴州涉及到了陛下潜龙之时的一些事情。
但……我裴炎是干净的啊!
咱虽然时运不济,被高宗皇帝立了个寂寞的顾命大臣。
但陛下被贬巴州的整个过程中,我可是什么都没干的!
可谁知道陛下去趟巴州竟然也能揪出个官商勾结的案子来,最关键的是,这里面的“商”,还是自己的远房外甥!
陛下会不会怀疑我也掺和进了这里面去?
甚至借题发挥,直接把我这个任错了的顾命大臣给削了官?
虽然在听闻巴州刺史李凛审讯这案子的第一时间,裴炎就派人去千叮咛万嘱咐,让李凛一定要秉公执法,千万别因为自己就放过刘记。
但架不住刘记这些年的确打着他的幌子赚了不少黑心钱。
这是洗不干净的。
“所以……陛下是要秋后算账了?这登基的第二把火就得烧到我头上来了?”
裴炎忐忑不安的守在兴庆宫外。
好一会儿,才有内侍跑来宣他进殿。
裴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大殿,就见到李贤一只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
裴炎没敢打搅,就站在下面守着。
天知道这是不是陛下给自己下的套,就等着自己“惊扰圣驾”,然后治自己的罪呢?
……
李贤有点犯困。
昨儿几乎一夜没睡,早朝上虽然借着百官们的口诛笔伐眯了一会儿,但自己作为皇帝,那些官员们讨伐自己的话又不能说得太难听,于是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几句。
说了几十遍之后他们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只能草草了之。
也就导致李贤没能多眯一会儿。
又顶着困意宣布了大唐百货的事儿,李贤早就困的不行了。
于是,在宣内侍传唤来裴炎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但这一切,裴炎毫不知情。
此时的裴炎还在坚持,虽然年事已高,但多年来练就的“站桩”本事也不是盖的,裴炎站得极其标准。
但逐渐的,裴炎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终究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儿了,丝丝汗迹从他的额头冒出,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但他还能忍,决不能让陛下抓住自己的把柄!
“糟了,今儿早朝含的参片似乎没味儿了……”
裴炎藏在袖子里的手摸了摸,又摸到了一片新的参片,想放在嘴里提提神。
可抬眼看了一眼李贤,又觉得陛下估摸着就等着这茬呢。
于是,裴炎又将手收了回去。
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糟了,人有三急……”
上了年岁的裴炎,肾功能很明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导致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小腹就像是装满了的水囊,硬邦邦得像是要炸裂。
裴炎悄悄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周围静悄悄,连个侍卫和宫女都没有,显然陛下事先已经将人都给遣退了。
这也断绝了裴炎寻求侍卫帮忙的念头。
最糟糕的是,这时候裴炎还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