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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庭环境

时疫最终在全市共同努力下,平稳度过了。往日的平静生活再现,身边的每一个人貌似都已经回复到以前的工作学习状态。

苗天歌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完成线上历史教学工作,基本上都是跑出去溜达。是的,她喜欢热闹。可是,却很少有人能看出:表面上,苗天歌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其实,她的内心很缺爱,缺乏安全感,而且,苗天歌也是很害怕孤独的。

这是有原因的。苗天歌生在乡村,祖上世代务农,到了苗天歌父亲这一代,尽管时代发生变化,人们的思想变得开明一些。可是,苗天歌的父母依然是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观念也是根深蒂固。苗天歌是父母第一个女儿,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得知第一胎生的居然是一个女儿,就已经萌生了要把孩子送人的想法。还是爷爷奶奶阻止了,说是第一胎虽然是一个女儿,有第一个孩子,苗天歌的父母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会生男孩的。就这样,苗天歌没有被送走,而是,留在家里长大。

然而,苗天歌的父母第二胎和第三胎都给苗天歌生的是妹妹,苗天歌是很欢喜的,父母却是不开心不快乐。父母那个时候,一年生一个孩子,当时国家人口急剧膨胀,政府采取优生优育的政策,提倡一家只生一个孩子。苗天歌的父母想要一个儿子,三胎生的都是女儿,自从苗天歌有记忆开始,她就是跟着爷爷奶奶到处躲计划生育,四处打游击战生活。可苗天歌的两个妹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大妹妹老二苗妙妙刚出生一个月,就被大姨抱在家里养着,养到五岁左右才回家和苗天歌一起开始读书。小妹妹老三出生没几天,就被爸爸一个姓杨的同学抱走了,还给了苗天歌父母100元钱。那个时候,物价很低,钱还是很值钱的,100元钱可以买很多东西。苗天歌父母收了这100元钱,这就相当于把苗天歌的小妹妹卖给了别人。这个小妹妹叫杨曼曼,苗天歌上中学的时候,见过她。最终,母亲第四胎如愿以偿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苗天歌的弟弟苗飞宇。

在苗天歌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刻就是:她每次坐在奶奶的怀里,奶奶抱着她坐在架子车上,爷爷赶着毛驴车走亲戚躲计划生育。偶尔在家的时间,也是没有太多机会跟父母交流的。农村的生活是非常单调辛苦的,母亲一边要继续生育,一边干着繁重的体力活,精神状态一直不佳,情绪也不是很好,容易暴躁愤怒,动不动就是生气骂人打架。苗天歌从小就是很畏惧母亲,跟她不亲近。母亲很多时候不开心,会把坏情绪演化成对苗天歌的怒骂和毒打。

长期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生活,苗天歌的身体从小就不好,经常生病吃药打针打点滴,从小就药不离口。虽然母亲大多数还是很心疼苗天歌的,每一次苗天歌生病了,父母也会悉心照顾,但是,父母情绪反复,直接影响到苗天歌的情绪的稳定性。尤其是母亲,一直跟爷爷奶奶不和睦,总是认为苗天歌的爷爷奶奶偏心苗天歌的叔叔,于是,苗天歌的母亲经常就跟苗天歌的爷爷奶奶吵架打架,还不允许苗天歌去爷爷奶奶家。然而,爷爷奶奶对于苗天歌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白天苗天歌没有时间去爷爷奶奶那里,总是在晚上父母都已经睡着了,偷偷去爷爷奶奶家里。每一次去爷爷奶奶家里,爷爷奶奶也都已经睡着了,苗天歌会简单跟爷爷奶奶聊几句再偷偷溜回家睡觉。

一想起小时候这些往事,苗天歌的心里就会很难过。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阅历的增加,苗天歌本以为很多事情是可以放下的,父母年纪渐长,脾气也会变得好很多。可后来她才发现:父母一辈子都是守旧的思想,并不会随着年纪渐长有所改变。因为父母生活的环境没有改变,父母固然是吃苦耐劳,忠厚老实的农民,可也很难接受新的经济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思想保守很难变得开明。这也就算了,没想到父母最近几年一直死盯着苗天歌的婚事,并发动身边所有亲戚朋友要给苗天歌物色一个好婆家。母亲也不止一次的说:一定要找一个有钱的人家嫁了。

苗天歌听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心里也是了然。她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这个年纪想在老家找一个好的对象很难,真的要嫁老家的男人,那极有可能是二婚带孩子的男人。这倒是其次的,关键是老家男人的思想基本上也跟父母思想一样,重男轻女,男性基本上赚钱能力不强,而且都是大男子主义居多。

这个年纪的苗天歌想到过去的种种,联系到今天处境,内心也是非常的苦恼。因为小时候的成长环境,苗天歌是非常害怕婚姻的,30岁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打算独居一辈子。可是,30岁回家过年,父母第一次破天荒没有跟苗天歌吵架,恶语相向。这件事情让苗天歌感动兴奋了很长时间,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女性还是应该结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至少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然而,这种家庭和谐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一次父母之所以没有对苗天歌发火,是因为大学毕业以后,苗天歌不怎么跟父母联系,一连好几年也没有回家过年。父母那样做,仅仅只是为了安抚苗天歌的情绪制造出来的温馨假象而已。等苗天歌下一次再回父母家的时候,父母尤其是母亲再一次像小时候一样任意辱骂苗天歌,就像泼妇骂街一样,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苗天歌心理上承受不了,在家没呆几天就回明海市租的房子了。

苗天歌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父母是这样的人呢?为什么父母的脾气这样坏呢?苗天歌内心很多时候是很恨自己的父母,这种恨在后来一次看到母亲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向年迈的80多岁的爷爷发火,她再也忍不住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父母感到绝望。

是的,那一次元旦回家,苗天歌晚上线上上课,母亲明明跟父亲、弟弟、弟媳一起开心的吃饭,不知怎滴,突然听到母亲大喊大叫,大声哭闹的声音。当天晚上,母亲闹腾了很久,苗天歌也不知道弟弟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刺激到父母,尤其是母亲,让父母都如此生气,母亲更是仰着脖子几乎贴着弟弟的脸骂弟弟。等到了第二天,苗天歌准备坐弟弟家的车一起再回到明海市的时候,母亲依然不依不饶,对着弟弟又吼了起来。这个时候,年迈的爷爷知道我们要回明海市,也早起送送我们,没想到母亲居然让弟弟把爷爷拉走,言外之意就是赶爷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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