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检查点后，两人总算回归了新西伯利亚站的内部，新西伯利亚地下系统的人类主要集聚地。

新西伯利亚站，战前的地铁换乘点，空间庞大，深度足够。得天独厚的条件让这里成了战后残存人类的两条线路的交汇处，这里热闹非凡，居住着整个新西伯利亚近四成的幸存人口。

要知道像这样的站点，还能保持运行的还有七个，而新西伯利亚站一站之力就能供养近四成人口，这是一个相当可观的能力。

闻着站点里，温暖，潮湿，稠乎乎的气息，涅果金觉得人生十分美好，比起外界的刺骨寒风和食人骨肉的巨猿，这里简直就像天堂。

站点的墙壁上挂着昏黄的灯光夹杂着蜡煤油灯的火光，狭窄的通道略微有些亮光。

墙壁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酒鬼胡乱的涂鸦和一些黄黄的污渍，居住区和生活区杂乱的糅合在一起，几家由几根木质支柱加上塑料顶棚的简易小店就这么和谐的塞在纷乱建筑之中。

尽管涅果金想要赶紧去列车酒馆和赫莉小姐喝上一杯，吹吹牛逼，但奈何囊中羞涩，他也只得先和什尼耶夫一同出掉这批来之不易的货。

涅果金在去往市场区的路上，因为生活区的小贩根本没有本钱吃下这批大货，只有市场区那些往返于白桦林站和新西伯利亚站的大商贩才有能力买下这批货。

至于什尼耶夫一直漫步跟在他的身后，脸上全是思索之色。

“这趟收获不少嘛，涅果金兄弟“一名坐在地上醉汉上前扒着涅果金嘴里攀谈着交情，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在涅果金背后摸索，似乎想要顺点东西，“你这儿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哪里，哪里，都是些小玩意罢了”涅果金笑呵呵地和醉汉谈论着，丝毫没注意到背后的异样。

“如果你这只手不要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下，杂碎。”后方什尼耶夫自然注意到了前方的异况。

他毫不客气地朝着醉汉出言威胁，他对这种人处理方式再熟悉不过了，都是些吃软不吃硬的杂碎。

醉汉感受到了什尼耶夫语气中的冷漠和威胁，讪讪地收回了手，不敢再有任何造次。

“什么玩意...”醉汉一边踉跄地离开，一边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

在新西伯利亚站，什尼耶夫脸上的刀疤足以让这些腌臜泼皮的渣滓望而却步。

作为一名从战前打到战后的老兵，每一位上年纪的军人都不像表面那么和气。能从最初的混乱中能活下来且有了军职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什尼耶夫看着一脸懵逼的涅果金，不知道这个蠢猪什么时候能成熟点，差点被人顺手牵羊了还隔着儿傻笑，什尼耶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涅果金下士，眼睛是个好东西，你也该培养培养自己的眼力了。”

什尼耶夫毫不客气地教训着涅果金，作为他的上司兼前辈，他当然有资格这样做。

涅果金汕汕地挠了挠头，低下头来尴尬地笑着，显然他也已经反应过来，对方这么贸然的靠近肯定没安好心。

一路无言，涅果金以为自己又一次蠢怒了什尼耶夫中尉，想到这儿他的头更低了。

只是这次他真的猜错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熙熙攘攘的居住区，来到了市场区。得益于叶瑟夫将军的高瞻远瞩，市场区被他强硬的单独保留下来，而不是军政府的配给制。

据说当初新西伯利亚有本来有十一个站点，后面因为物资分配的问题发生了混战，导致现在就剩下八个站点。

原因嘛，听说是有人私下打开了通向鼠巢的金属阀门想要引起骚乱，趁乱发动反叛想要推翻该站的军政府。

没想到在大量的变异啮齿生物的汹涌而出，反叛军没还能推翻军政府就葬身鼠腹。

只是可怜了那些站点的普通居民，逃过了钴弹的摧毁，却没能逃过来自内部的危机，就这样葬身了鼠腹。

那一场混战，发生在白桦林站的下一站瓦洛尼站—那是由三个小站点联合起来的大站点。

事发后白桦林站曾前往瓦洛尼站搜寻幸存者，结果就是白桦林站直接用巨大的金属阀门封死了去路，宣布放弃对那个站点的搜寻行动。

事后人们对瓦洛尼站的事猜测不停，有说是那边有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型老鼠，有说那边是白桦林站自导自演的悲剧为的是洗劫瓦洛尼站的财产，甚至还有说那边的人们举行了血祭仪式已经飞升天堂去享福了的说法。

比起疑云密布的瓦洛尼站和阴谋论盛行的白桦林站，叶瑟夫将军直属的新西伯利亚站就显得平和许多，至少自由市场区是这样的。

这里的商贩们叫卖着各种商品，从战前的罐头到手工制作的器具，再到自制的蒸馏酒和蘑菇熟肉饼，甚至一些军用滤罐都是可以买到的。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在二人进入市场的那一刻，各种商贩就盯上了二人背后鼓鼓的背包，来这儿出货的都是有点价值的好东西，一般的玩意在生活区换换也就得了，没好东西谁上这儿来。

“这位中尉，您这是背着什么好东西不妨来我们白桦商会坐坐，咱们可以谈谈。”一位看上去颇为精明的商贩直接走上来攀谈。

“我们十月车站也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我们或许可以谈谈，中尉。”对门的十月商会掐着点来唱双簧。

“不用了，我们自有去处”，什尼耶夫拉住真的要去商谈的涅果金，他真怕一个转身这个下士新兵就会被人拐走。

纷扰的市场着实让人心神为之迷乱，但什尼耶夫没有留恋于周边的摊位，而是拉着涅果金来到一个市场中最醒目的位置。

瓦力斯基商会，一个开遍各个站点的连锁商会。

改造自站前地铁系统的售票窗口的商铺更加坚固和美观，商铺的门口，两个身穿皮甲的守卫警惕地注视着过往的人群，确保交易的安全，显示出商铺主人的地位和实力。

不同于市场中大多数的露天摊铺，瓦力斯基的商铺更为隐秘，商铺四周的空地都被瓦力斯基租下来，以确保商铺内交易的私密性。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下系统中，还是在土地价值最高的市场区租下这么面积可观的土地，瓦力斯基的财力和势力可见一斑。

通常他不会来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太黑了。

生人大满贯，熟人坑一半。

瓦力斯基商会的基本准则，至于他这么黑为什么还有人来光顾他的生意，那就不得不提一个整个新西伯利亚地铁系统都离不开的东西。

抗辐射特效药—一个小瓶装的绿色粘稠液体，通过注射器注入就能缓解过量辐射照射带来负面作用。

由于新西伯利亚地铁系统修建时深度不够，导致地面日益增长的辐射还是能较大程度的影响地下的人们，一旦没有“绿东西”你很快就会死于辐射病。

辐射很公平，它的眼中没有贫穷富贵，它只是无差别的伤害人体，但掌管辐射药品的人却是有差别观念的。

而瓦力斯基的商铺是地铁中人们唯二能够获得“绿东西”的地方，另一个自然是以叶瑟夫将军为首的军政府每周定期分发。

政府的配给额度只够一个人维持正常的生命特征，并不能免于辐射病。

而工程师和军人则能分配到更多“绿东西”，因为这么庞大的地下系统还能维持物质和精神的稳定，基本也源于二者的“共同努力”。

除此之外，你要想得到额外的特效药难如登天。这也是为什么瓦力斯基的商铺这么黑，也常常有人光顾生意的原因。

还没走到门口，涅果金和什尼耶夫很快就被安保拦了下来，他们要验货，这也是瓦力斯基商铺的传统—不做无价值的交易。

“打开看看，如果只是一些垃圾就赶紧拿走。”安保毫不客气道，毕竟每个月都有不死心的人来这儿带着一堆垃圾来撞运气。

“给他们看看吧”

什尼耶夫很是客气，只是他故意走向前去把肩上的中尉徽章暴露在显眼的位置。

一旁的安保见状，一把抓住了正要打开背包的涅果金的手臂

“不必了，中尉阁下，请进吧”安保立改之前嚣张的模样，转眼就是微信迎客的姿势。

前惧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什尼耶夫带着涅果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