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来人叫住他,宁枭脸上复杂一片。
此人正是副将秦明,他之前的左膀右臂。
他当下猜到撒泼的疯子是谁了。
巡逻士兵听完,这才将宁枭联想到昔日的将领。一时间恭敬不已,驱散了看戏的众人。
秦明看着他热泪盈眶,抹干泪又去将地上的人拉起。
宁枭看得眉头一拧,不确定开口道,“你们本应在好好过日子,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将军有所不知,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
“不如找个地方坐下说吧。”秦烟及时出声,这样在大街上说的确不妥。
一炷香的时辰后,几人在酒楼中坐下。
菜还没上齐,疯子早已开始大快朵颐,秦明很是无奈。
早就发现那个样貌出众的小人儿,他试探道,“敢问这可是将军的孩子?”
谈到昭儿,宁枭脸上多了些柔和,“正是。昭儿,来叫叔叔。”
“叔叔好!”
昭儿玩茶壶玩得不亦乐乎,听到宁枭叫他,立即抬起头甜甜一笑。
秦明发觉两人甚是相像,羡慕开口,“这孩子模样气度都似将军,将来前途定不可限量!”
说到后面,他眼中的光芒又淡去不少。
旁边埋汰的人在座位上动个不停,秦明一直将人拉着,生怕又闹出什么乱子。
宁枭和秦烟对视一眼,早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宁枭犹豫后问道,“你们的孩子呢?”
“……这,此事说来话长。”
秦明脸上涌现出悲寒,将这些日子的事尽数说出。
当时宁枭滴血认亲,发现绿映诞下的孩子并非自己骨血后,本想一剑了结了她。
若不是绿映从中作梗,怎会惹出许多误会,致使最后他和秦烟分道扬镳?
当时秦明也在场,见他起了杀心,立即跪下求情。
两人搭档多年,任谁都知晓宁枭说一不二,行事利落。
他好话说了许多,说她如今刚产下孩子,身子虚弱。何况孩子年幼,若是一出生便没了娘亲,该有多痛苦?
宁枭本想将他一起处置,毕竟两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并不能咽下这口气。
紧要关头,绿映抱着孩子撞柱,当场血流不止,岌岌可危。
秦明做出了一个他没想到的决定——
求他将绿映赏给自己。
宁枭怒极,说这样的女人不配成为他妻子。
可秦明深爱着她,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一个。
念及多年情谊,他只得眼不见为净,答应了秦明。
只是从此以后,两人割袍断义再无一分关系。
宁枭走后,秦明尽心竭力伺候母子俩起居,顺带着一并照顾痴傻的红花。
日子本该一天天过下去,虽算不上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依秦明的地位俸禄,也当过得幸福美满。
然绿映不甘心嫁作他,在她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宁枭。
生完孩子后半年,她心思逐渐脱轨,开始瞒着秦明出入一些勾栏瓦肆。
她想要更多的名利富贵,凭借自身容貌和手段,辗转于许多达官贵人中。
她也的确得到许多金银珠宝。
后来有一回被某家高官的大夫人发现,那夫人不是个善茬,找人前后整治了她多次。
绿映的名声一落千丈,不少夫人都记恨她,她再不敢出门。
在家的那段时日,她天天和秦明吵架,指责他武夫鲁莽,不解女人心。
再然后,她变得郁郁寡欢,对孩子也失了耐心。
那日有曾经的相好来找她,绿映当即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全然不顾痴傻的姐姐和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也许从一开始,便注定这是场悲剧。
红花照看不了孩子,那孩子竟自己淹死在了院里的小池塘中……
从那以后,绿映疯了。
她的精神时好时坏,也只有提到宁枭时,会露出些笑意。
以往顶天立地、征战沙场的男儿,如今变得沧桑不已、皱纹铺了满脸。
早在绿映的丑事捅破后,金玄就革去了秦明的职位。
他终日做些苦力活,以补贴家用。
听完后,几人久久不能平静。
绿映看向宁枭的时候会笑笑,低声念着将军。下一刻眼里又是迷茫,不时喊着我的孩子。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宁枭心有不忍。
离别时,他给了秦明几张银票,却被他推脱了。
“将军,当年的事,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如今这也算是老天降罪,我不能收你的钱,受之有愧。”
“可你如今的生活,真的会快乐吗?”
秦明笑着为绿映梳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