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枭早发现了她的不适。
他们北漠人常年在大漠进出,待惯了。她一朵南方的小娇花还是受不住。
不忍想送她回去,下一刻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只是个细作,何须替她想那么多?
转而递了水壶给她,“多喝些,润润嗓。”
她有气无力嗯了声,只觉身体软成泥,动弹不得。
不久到了下一个城镇,往后是沙漠,马车不好行驶,到这里就得换骆驼了。
宁枭担心她会吃不消,让她在驿站先休息。
临行前,他挑了两匹最好的骆驼,买了两件羊皮外套,准备上不少干粮和四五个水袋。
路过小摊前,站了不少女子,宁枭驻足看了会儿。
在他出去这段时间,秦烟不是没想过溜走。
可她身无分文,身子也吃不消,也许还没跑出二里地就会被他找到。
这里实在太热了。
她躺在床上,逐渐适应着愈发炎热的天气。
上回那些士兵都是走的大漠边缘,那时天气还算凉快,是以她能克服。
过了正午最热的时辰,宁枭看了看天色,现在出发,快的话可以在彻底天黑前到下个镇子。
出发时,他拿出一块浅色的头巾给秦烟裹上。
这是他方才在摊前精心挑选的。
沙漠风沙太大,怕她呛了口鼻,他将人裹得像粽子,只露出一双大眼,遂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他发明的包裹方法,和专属绳结。
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减少风沙侵袭,头巾也不会轻易掉落。
秦烟并不在意绑成什么样,只要沙子不扑个满脸就行。
将她扶上骆驼,骆驼跟马又不同,坐在上面可以看得更远。
一切准备就绪。
宁枭做完这些,心里都是疑问。
随便将她拖在骆驼后就好,为何要多此一举?
秦烟催促他出发,他缓过神,自己给出答案。
她一个弱女子要是晒死、渴死在沙漠里,他还得收尸,那样太麻烦了。
车夫走了,只有他二人上路。
举目望去,四下皆是无垠大漠,城镇早就变成一个小黑点,被甩至身后。
秦烟转过头,看向前方,不免想起南胤的青山绿水。
沙漠腹地,时常起沙尘暴,为了防止两人分散,他给两只骆驼绑上绳子。
他骑着骆驼在前观测方位,秦烟则在后面抱着驼峰发神。
骆驼蹄子抬起又落下,有规律的起伏。
耳畔只有风声呼啸,再无其他。
视线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没多久她便睡过去。
宁枭回头,皱起了眉。
她的身子歪斜着,等不了多久就会掉地上。
万一他没留神,人就这样丢了,沙漠里可不好找。
他驱使骆驼与她的齐平,将她的头扳正,又继续向前。
不时转首看下,确保人还在。
天地茫然,万籁俱寂。
在沙漠里若真是一个人,得辨准方位、时刻保持清醒,且有强大的意志力。
以前他没少一个人在沙漠中驰骋,他不喜与人结伴,那意味着他得时不时停下等待。
他讨厌等待。
今天许是心情好,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也挺好的。
虽然她睡着了。
宁枭不由哼起小调,漫漫长路顿时变得有趣起来。
秦烟再次醒来是因为口渴。
她望着宁枭,小脸迷糊,不知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给我水。”
“一个水囊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