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莫要把那些阉人当成是咱家,抱住胳膊就不肯……”
这回,沈蓁懒得听他把话说完,径自离开了温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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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开始,长明山一片歌舞升平。
沈蓁没有资格入内,倒得了个空闲,撑着灯,装是巡夜,缓行一里来路,在一方池塘前停步。
夜深露重,没一会儿,天又落起小雨。
几株残荷隐匿在浓重的夜色中,断梗残枝,依风摇曳,生出几分凄凉之意。
沈蓁心里正想着事。
一尾泛着烟青色鳞光的鱼儿从水中跃起,落到她面前的石阶上。
肚皮翻起,甩着尾巴直扑棱。
沈蓁撑着灯,弯腰,用掌心朝着那鱼儿的身子往池中轻轻一推。
“扑通”一声,那鱼儿得了水,一眨眼,便隐没在荷梗间。
“谁在那里!?”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
沈蓁手一颤,灯盏掉入池中。
她站起身。
刚才朝她喊的那名太监,连同他边上的三人,已经快步跑到了她的跟前。
“哟,咱家倒是谁呢!”
为首的太监叫严朝。
张边还活着的时候,他多得张边照拂,才得以进都知监做事。
前几日,张边惨死,宫中皆传,沈蓁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眼下,月黑风高,周围又有众多参天古树遮挡。她只身一人,正是替张边报仇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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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蓁无处可逃。
严朝命人上前,抬脚踹她的膝盖,迫使她跪倒在石阶上。
一人掀了她的帽子,攥着她的头发,使劲摁进水里。
带着残梗腐烂臭味的水扑面而来,凉彻肌骨。
另一人去撕扯她的衣裳,想从她的身上,搜出点值钱的物件来。
沈蓁惧怕自己的女儿身被识破,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严公公,好像有银票!”
“拿来!”
沈蓁瞳孔圆瞪。
那可不是银票!
但,已经落入了严朝的手中。
他打开一看。
这哪是银票,分明是一张果体美人的写照画!
那画中的女子,未着寸缕,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跪趴在床榻之上。
虽然被水浸湿,那半露的侧脸几近模糊。
但依旧能感觉得出来,那女子必是生得花容月貌,身材姣好。
宛若天仙下凡。
任凭是他看了,也难免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大胆!”
严朝心中大喜。
没想到,他一下就抓住了沈蓁的把柄。
瞧这画上女子的非凡容貌,必定是某位宫里的娘娘。
这小子,胆子如此之大,竟敢与娘娘私通,还画出这般下流引乱的东西,随意带在身上。
难怪张边下场凄惨。
原来,背后是有某位娘娘在替其撑腰。
若是把这画交给皇上,都不用他张边亲自动手,就能将沈蓁轻松铲除。
指不定,还能升职涨俸禄呢。
严朝已经迫不及待:“把他压走,同咱家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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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严公公,不好了,他,他跳下去啦!”
严朝脸色一变。
“你们都是死人嘛!那还不快下去,把人捞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