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望着苻闻年伸出的手,沈蓁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轻摇头。
被这么多双各怀心思的眼睛盯着,怕是在人后,今日瞧见的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痛就痛些罢,她宁可自己走。
苻闻年冷斥,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上来!”
冰冷的语气,丝毫不容拒绝。
沈蓁顶着压力,将右手放到苻闻年的掌心中。
顺着一股强劲的力道。
她被苻闻年拉上了马背,就坐在他的身后,两人只间隔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起程!”
苻闻年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旁若无人地继续前进。
-
这是沈蓁生平第一次骑马。
虽然,她只是个跟着坐在后边的。
入长明山,要经过一段不短的颠簸路程。
苻闻年骑马落在最后边。
应是忌惮于他在宫中的地位,一大群子人,一路上愣是没有一个敢回头瞧他们一眼的。
沈蓁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些。
她不知道该把手往何处放,见到苻闻年,心里又惦记着那幅挂在城墙上被众人围观的画。
思绪飘忽,一不留神,额头就磕到了苻闻年坚实的后背上。
“不用如此拐弯抹角地吃咱家豆腐。”
“……”
沈蓁脸一红,挨着的身子想往后坐坐,同他拉开些距离。
苻闻年像是猜到她心里的想法,故意将马蹄往碎石块上引。
沈蓁身子上下颠簸,几次要朝着他的后背再碰上去。
她在心里骂他,抬起手,护住自己的前胸。
死阉人,也不知道是谁要吃谁的豆腐。
!!
也不知道苻闻年是不是连在心里骂他的话也能听见。
又是一阵颠簸。
沈蓁猛地撞上他的后背。
鼻尖吃痛,天旋地转,险些就要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苻闻年放缓了前进的速度。
口中悠悠闻道:“小哑巴,你的胸是铁块做的么?”
沈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忍不住对着他的后背做了个愤怒的鬼脸。
呸!
她的胸才不是铁块做的。
那里,软着呢。
对,软着呢!比你残缺的那处,要软多了!
-
未申交接之时,天上忽然落起大雨。
沿路过来,找不到避雨。
纸伞在宫人间分了一圈,不够用的,只能冒雨前行。
天色瞬间阴沉下来。
沈蓁怕冷,雨一淋,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让她止不住连打哆嗦。
苻闻年单手解了外袍递给她。
沈蓁这会儿懒得跟他客气,接过来。
外袍宽大,她整件罩在头上,能一直遮到小腿往下。
外面虽覆了一层雨水,但内里却依旧温热干燥,带着点清冽的松木气息。
她一下就感觉不似之前那般冷了。
透过头顶一点半开的口子,她朝着苻闻年望去。
沈蓁发现,苻闻年的耳朵生得很有特色,与她见过的那些宫中的男子都不大相同。
他的耳,大而偏宽,耳垂饱满,双珠护海。
本就偏白调的皮肤,耳朵两处,却比周围的皮肤还要再冷白一些。
她看过他的眼睛,那双凤眸,也是比寻常男子的要显狭长。
有这般面相的人,此生,是否也有不同于常人的命数呢?
沈蓁心中好奇,暗悔干爹在世时,没多跟着他学两招给人看面相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