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状大喜，将脸贴了上来。

近了！

这是他拼尽全力，留下的一丝力气。

少年低头的一瞬间，许天猛的将手中短刃捅出。

“唰！”

短刃贴着少年的脸划过。在最后关头，他轻歪了头，避了开来。

许天只有一击之力，他已痛的失去知觉，再无其他动作了。

而少年也愣在了原地，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找死？”

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散开，连失去知觉，躺在地上的许天都觉得世界静了片刻。

少年的脸色变得阴沉如水，喃喃道：“很好……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抽过一条铁链，拴住了许天的左腿。

动作十分缓慢，像是怕弄坏了脆弱的心爱之物。

又是一条铁链抽来，正要进行下一步时，少年眉头一皱，停了下来。

他微转过头，似是在感应什么。

“麻烦。”

一瞬间，他又变回了从家六少爷。脸上爬上和煦的笑容，站起了身。

随后快步离开了密室。

在这密室之中，只留下了许天一人。

对抗疼痛，消耗的先是体力。

接下来便是意志。

当过了不知多久，连意志都变得麻木。

许天甚至平静了下来。

他不知那少年何时回到这处密室，不知将要面对什么。

不知何时恢复知觉，有一丝力气活动的力气，又或者意识随着麻木，彻底溃散，随后消亡。

在幼年入宗，成为杂役之后，他便开始了修行。他不愿同其他人一样，以凡人的身份枉活。

周围杂役纷纷嘲讽，在他们看来，只有被宗门弟子看中，收为仆从，或是宠物，赏下聚灵丸，才能够开始修行。

他并不信邪，一日日的努力，一次次的尝试。

可他还是失败了。废灵根令他根本无法感应到灵气的存在，遑论引气入体。

想到杂役院中，那年逾七旬的老人，仍在等一个给人当狗的机会。

他考虑了许久，才决定下来，接下这一趟差事。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他的意识已游离在身体之外，毫无依托，似乎随时会随风飘走。

又来了，那模糊的声音。

“自以为是的谨慎……”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那痛苦居然已经渐渐远去，那少年不知为何仍未归来。

许天还没有放弃。

他抓紧一切时间调息，努力将状态恢复到最好。

在他的胸口处，还藏有他朝思暮想的东西，那枚聚灵丸。

“呼……”

靠在石壁之上，许天闭上双眼，将那聚灵丸吞入腹中。

随着药力散开，一股玄妙的感觉，萦绕上他的心头。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令他十分着迷。

运起心法，尝试感应灵气，引气入体。

数息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蓦然消失。

许天仍然没能感应到一丝灵气。

压制住心头的慌乱，许天再次尝试运转心法，感应灵气。

在他的感应中，周围空空如也。许天深吸一口气，继续运转心法。

失败。

失败…

失败……

许天的整个心神，均沉浸在这种感应之中，他充满了对灵气的渴望，可越是渴望，似乎灵气离他越远。

到了后来，他甚至有种整个世界都要与他作对的感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四面八方仿佛传来无数压力，一层无形的隔阂，在抵抗着他。

突然，一点微弱的波动传来，那宛若被石壁封闭的周身，被他撬开了一丝裂隙。

那一点波动，像是在那天空之中闪烁的微弱星光。

初见觉得璀璨夺目，再次看去，却融入了星空之中，怎么也找不到了。

而不经意间，它又在微微跳动，在翩翩起舞，当再注意到他时，却又怎么也无法抓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时间流逝，许天的意识越来越沉重，他全身发软，最终直接瘫倒。

又到了暗疾发作的时候。许天生出了绝望之感。

思绪不再清晰，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坟头，和那新立的石碑。如那年村子里，如杂役院山后。

许天迷迷糊糊，将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他不自觉开始胡思乱想。

若丧于此处，又怎来的坟地。这生平，三言两语就能讲尽，也用不着这么大一块石碑……

意识沉入深渊，连自我都已经消散，只留下那石碑立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