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坐在炉火边熬着药，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缓缓滑落，在脸颊下失去依托砸在地上但是她的双眼始终紧紧地盯着瓦窑下的火焰，手下的动作也是丝毫不敢停顿。

皇上本来想呆在这里的，结果政务积压太多实在是抽不开声，对着莫惜月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久才离开。

而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莫惜月趴坐在床上，石新雁站在床前，手中的银针慢但稳的没入皮肤，俨然是一幅无比和睦的场景。

飞花听着莫惜月时不时传来的喘气声吓得不行，煮好药之后放在小火上微微温着就急忙走了过来，趁石新雁在取针的时候小声问道：“石太医，药我已经熬好了。请问我们娘娘怎么样了？毒素棘手吗？”

石新雁是当今太医院中唯一的女太医，师承“再世华佗”，对太医院如今阿谀奉承拉帮结派的作风十分不屑。虽然因此成为了被排斥出来的人，但她乐得个轻松自在。

皇后娘娘身体虚弱这件事跟那些太医脱不开关系已经是飞花无比认定的一件事，偏偏从前刘太医独占一方装得清正廉洁，又在淑妃的庇佑下无人质疑，她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是……这次刘太医出乎意料地拒绝了飞花的问询，说道:“你们平常那一副防着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投毒的。现在想来找我，晚啦！”

飞花那叫一个敢怒不敢言，偏偏别的太医又听出了言外之意，迫于淑妃的压力不敢多言。

这个时候只有石新雁一个人静静地收好药箱走到了飞花身边，盯着周遭或探究或惊讶的眼神说道：“走吧。”

飞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带起了路，直到被凌冽的寒风激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怎么是她？她不会是要公报私仇吧？

飞花这么想并非无缘无故，石新雁从不经手皇后的情况已经是大家默认的一件事了。

曾经皇后娘娘生了小病，石新雁是当时接诊的太医，方子一下去皇后娘娘的病却更加严重。

虽然最后证明了不是方子的问题而是嫉妒皇后的妃嫔指使熬药的宫女所做，但是石新雁当时可谓是受尽千夫所指。

自此皇后宫里的人从来没有请过石新雁，石新雁也从来没有主动请缨过。

直到现在……

石新雁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处理起来会有些麻烦。行与不行掌握在你们手里。”

飞花点了点头正想说话，莫惜月已经开口：“飞花，石太医施针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娘娘，往后每天微臣都会来为娘娘施一次针，七天为一个疗程，这些天里还望娘娘按时喝药保持愉悦的心情，微臣告退。”

“雁……”

“娘娘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微臣就先告退了，另外微臣有一句话想要提醒皇后娘娘——破镜难重圆，即使是找来能工巧匠将碎片拼在一起，泵井的划痕也不会消失不见。微臣告退。”

莫惜月在飞花的搀扶下坐直身子，听完这句话之后脑子下意识地将她的言外之意补全了——“放弃吧，我们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