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此刻再没了之前的气焰。

跪在地上，抓住聂小周的衣衫下摆。

目露哀求道：“沈家的，之前是我糊涂了，我不知道这丫头竟然偷偷上了山，我老婆子糊涂了，可是二姑娘她还年轻……我求求你，别让老婆子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聂小周抽出衣角，皱眉。

“你先起来。“

那妇人不起，继续说道：“这蛇毒没有别的解药，七日之内必死，只有那蛇窟中才可能有解药，求求你，带我们上山，咱们村子里，只有你的手里有那通行的令牌，我求求你了……我家姑娘没有解药就只能等死了……我错了，求求你了，带我们上山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聂小周一愣，令牌？

周围人也都看向聂六，目光中很是诧异，毕竟这通行令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聂小舟半晌方才想起来，原身的身上确实是有一块通行令牌的。

蓖麻村的后山什么都有，过去的几十年来也都不太平，常有不明原因的死人，所以后来的县令便索性封了山，没有官府的通行令牌，任何人都不准私自进去。

记忆中，这原身身上的令牌是当年救下沈玉岑之后，从沈玉岑身上翻出来的，只不过原身知道这令牌的重要，所以并没有告知旁人，自己藏了起来。

如今光明正大的被这妇人捅了出来，聂小舟眉头微皱，没有解释也没有追问这女人从何得知。

伸手将那妇人拽了起来。

“起来吧，我上山一趟，尽量找到解药。“

“我们跟你一起去！”

那妇人眼泪夺眶而出，跪下便又要给聂小舟磕头，聂小舟知道这妇人只不过是信不过自己，但是可以理解，毕竟是自家女儿的性命。

但手上又是一个用力，拖住了妇人的身体。

“你不用这样，也别着急谢我，我说了救她就一定会救，你们不会武，跟我去只能耽误时间，况且，我也不是白救的，我是有条件的。“

那妇人以为聂小周是要说自家姑娘纠缠沈玉岑的事，连忙抢着说道：“你不用担心！等她好了，我肯定好好收拾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去纠缠沈姑爷了！“

聂小周打断道：“不，你误会了，我是想说，我救了她以后，等她好了，以后每天要到我家来打扫做饭，沈玉岑反正也收了你们家的钱，教她读书识字，在哪里学都一样，我不是什么活菩萨，救人不能白救，总得给我干点活。”

那妇人顿住，有些尴尬，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什么都没有自己姑娘的性命重要，更何况，对于喜欢沈玉岑的自家姑娘来说，这简直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

聂小周准备了些工具，没有趁手的武器，便在那妇人的家里拿了一个大小趁手的砍柴刀，背着几根很是粗劣的木箭便准备要上山了。

平日里最是不喜聂小舟的那几个村民，也都自发了过来送聂小舟上山，有的是好奇，有的则是担忧，毕竟大家都是邻居，聂小舟这一去，关系的是两条人命，聂小舟若是出不来，那二姑娘也活不成。

山门口的守卫虽然很是纳闷这年轻的姑娘是从哪得到的令牌，反复确认之后确实是真的令牌，便也放行了。

那吴家婆婆给聂小舟拿来了一个油布包，里面是几个油饼，这在这个村子里已经是非常奢侈的吃食了。

吴家婆婆眼神中有些哀伤。

“沈家的，山中不知道什么情形，我儿子当年就是偷偷上了山，再也没出来，你一个女儿家，就算是有些功夫也千万当心啊，我们不能送你上去，你饿了就吃点，别没了力气下山。“

聂小舟看着和善的老婆婆，心中有几分感动，妥善的放在怀中。

在这村子里，只有这个吴家阿婆似乎从不介意她的那些过往，也不介意她没有什么钱，平等的只当她和旁人一样，如同自家后辈。

“我知道了，谢谢婆婆。“

不再耽搁，在众人注目中，聂小舟直奔山上。

大雾弥漫之下，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那翟家几个妇人心下忐忑，搓着手，默默祈祷。

身后众人也没有离开，等在原地。

一人轻叹口气。

“这聂小六也是个可怜的，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

“你说，她要是真的死在山上了，她那个娘会不会回来看她一眼？“

“回来？怎么可能，他娘当时为了跟那走商的私奔，差点把她溺死在河里，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她回来过？不可能回来了！“

“可是我听说，那走商像是犯了事，被抓起来了！“

“？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