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人不断地磕头,声音响亮,“殿下,我的家人一直是以守法为原则的公民,怎么可能会和海盗有所关联?”
事实是,他的家族在暹罗的海岛上定居已有两代人,已经融入暹罗皇族,掌握着暹罗的海关税收大权,并且拥有一支船队。这样一个家族,真的能够被定义为守法的公民吗?
尽管刘启年纪轻轻,但他的灵魂却拥有来自前世的广泛知识。
在这个时代,那些勇于冒险出海以追求财富的人,并不能被简单地贴上丑陋的标签,但他们也不是善良与美德的代表。特别是在东南部地区,除了活跃的倭寇(日本海盗)之外,还有众多海盗在海域上横行。这些海盗与当地的一些大商人有着紧密的联系。
他们以海为生,无情地扞卫着自己的利益。自匈奴帝国时期起,这些海盗便在东南部海域出没,向过往商船征收保护费。当然,他们对于抢劫那些初来乍到的船只也毫不手软,让对方空手而归。
咔嚓声不断,刘启继续咬着产自辽东的黄梨,这种珍品通常是作为贡品献给北平的燕帝。尽管这些梨体积不大,但它们拥有薄皮和嫩肉,汁液丰富,能够提神醒脑,远比他前世吃过的那些味道单调的大灰梨要甜美得多。
品尝了两口后,他将梨核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有些事情……嗯……”
正当刘启欲言又止之际,邱秀立刻拿起手帕,轻柔地擦拭他的脖子,细心地按摩揉搓了一番,接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他手指上沾到的果汁。
“嗯哼!”刘启对邱秀露出一个顽皮的鬼脸,清了清喉咙,续道:“有些事情,大汉的人心知肚明,却选择保持沉默!”他稍作停顿,然后补充道:“钟子人,不要被你如今的身份——暹罗的王子,以及与他们的王子结盟的事实所迷惑。只需我一句,你便无处可藏,你信不信?”
此外,刘启心中藏着一些深不可测的想法,他无人可以倾诉。
不久后,蜀帝、渎帝等王子们将会陆续离开,去建立自己的封地。他们除了被赐予的林业、佃农和矿产资源之外,还需要建造宫殿,并且享有财政拨款。
这些,无一不是宝贵的财富!
分封制的创始祖先们最初的设想是良好的。他们希望通过在边境地区驻扎强大的军队,来抵御外来的威胁。同时,让皇子和皇室成员分别掌控战略要地,以此确保重要城市的稳定和安全。
与往昔朝代的封地不同,大汉赋予皇子的封地并非仅仅是供他们享受的任意土地。这些封地是经过精心规划的线性封地,旨在让皇子在处理内外事务时能够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封地的边界沿着边境延展,内外的界限清晰明确。外线东至羽海河,横跨辽东,南部与高句丽接壤,北部连接开封,从而对中国的东北部各个部落实现了有效的控制。
以外线的核心广宁为中心,封地延伸至木隐(位于河北的冀州),穿过息烽和云梦的关口,切断了北秦和南大理之间的交通线路。外线上的封地涵盖了辽、燕、宁、代、青、苏等地。
这些封地在地缘政治上构成了对抗匈奴和秦国的首要防线,是任何有志于统治天下之力都会争夺的战略宝地。它们依傍贺兰山,守护着宁春,控制着河西走廊,保障了西域各民族的安宁。
在内线封地中,包括了秦国的西安、晋国的太原等地。
对这些王子封地的授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路线和影响区域如同链条般交织,不仅确保了他们在军事上的权力,而且建立了一个制衡体系,只要他们忠实地服从中央的权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祖的宏伟蓝图逐渐被他的后代所误解。
无需提及尊敬的建武皇帝刘彻,他对每一位皇室成员都持有疑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潜在的反叛迹象。他无法辨识忠诚与背叛,在关键时刻,那些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刘姓族人,他都以伪善的态度相待,“切勿让我背负攻击侄子的叔叔的恶名。”与此同时,那些真正对他忠诚的王子,如辽帝,却被无声地限制在了首都的范围内。
在成功平定永乐叛乱并巩固了自己的王位之后,刘彻这样的君主决不打算将军事指挥权交与他人掌握,尤其是在他是一位极度渴望成就伟大事业的皇帝。
敌人潜伏在何方?我刘彻将亲自出征,征服他们,决不会降低身份,依赖他人来执行我的命令!我不屑于惧怕那些叛徒或叛乱者;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的数量不够多,无法提供足够的挑战!
自始祖时期起,那旨在保家卫国、迁都北方的政策,许多后世皇帝纷纷予以否定。
自永乐时代起,大汉的皇子们走上了各自的分化之路。
沉溺于酒泉、沉睡于梦乡、苏醒于新日、繁衍生息、复又酒精沉沦、再次家族壮大——这样的生活循环往复。在接下来的几百个月里,那些曾被始祖深爱的、满怀希望的刘氏之子,逐渐演变成了皇室家族的蛀虫。
事实上,大汉帝国的衰败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这些皇室亲属所致,他们将其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这也是刘启为何如此看重暹罗及其他海外领土的原因。
中原的土地资源有限,而皇室家族的后代却繁衍无数。始祖拥有众多子嗣,若不算女儿在内,刘家的生育能力堪称卓越。
面对如此众多的后代和有限的土地资源,刘启不得不考虑其他的解决方案。
那些海外的边荒之地,尽管瘟疫肆虐,昆虫鼠蚁充斥,但它们至少提供了人类生存的可能。
此外,刘启内心还隐藏着更为深远的计划。
他决心未来削弱王子的权力,这并非源于对其他皇兄的恐惧或怀疑,而是出于一种深思熟虑的策略,旨在将所有的权力集中到中央政府手中,以防止未来的分裂和混乱。
将刘家的皇子、孙子们迁徙至东南沿海那些岛屿,或许比削弱他们的权力更为有效。即使他们联手自封为皇帝,那里也有足够的人口进行通婚和繁衍。
这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为何不充分利用呢?
然而,这一切的努力仍然是在为未来做准备。
在池塘中,刘启的倒影凝视着他;他不过是个孩子,还需要时间去成长,直至掌握实权。
刘启在思考他还需要多久才能成熟并掌握权力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聊的情绪。
这种无聊感让他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季伯恩注意到了这一幕,便后退了几步,轻声问道,“殿下,您是否觉得皇宫的生活有些乏味?”
刘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低声反问,“你有什么秘密意图吗?”
“臣岂敢在殿下面前玩弄阴谋!京都的贵族子弟们组织了多次赛马活动!”
“那些不过是一群荷尔蒙过剩的青少年之间的相互竞争而已。”刘启下巴一扬,对于他来说,那些半大的孩子吵吵闹闹的场面并不太具吸引力。
季伯恩一边听着,一边目光不离地面,等待着年轻王子的召唤。
“而且,不仅仅是我们贵族子弟,京都那些富裕家庭的女儿们也会参加那些赛马活动!”
听罢,刘启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沉下来。
在汉朝初期,与前几代相比,对女战士的禁忌并不多。随着恢复楚国的礼仪,京都的贵族和普通人民都变得相对开明和进步。而且,京都那些富裕家庭的孩子,本身就是那些创立贵族家族的后代。在这些家庭中,并不存在女性因为过于纯洁而不能出嫁的观念,他们的儿子们个个英勇凶猛。
“尤其是魏家的年轻小姐,还有来自软安的梅家的小姐,她们都是闻名遐迩的……”季伯恩说到这里,不自觉地降低了声音,“她们不仅纯洁无瑕,而且性格豪放,年纪也与殿下相仿。”
刘启轻轻地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这几天一直在策划这些事情,小心别把我带坏了我!”话音未落,他转过身来,好奇地问:“月底的第四天,我该怎么出去?”
“我会亲自来接你。”季伯恩回应道。
“说起来,那些年轻的纯洁角色其实并不太吸引人;毕竟只是孩子而已!”刘启转变了话题,“我听说你们喜欢去一个地方……就是你们钟家的表亲,还有几个楚家、刘家、焦家的,叫什么来着……”
季伯恩猜测道,“您说的是汉天书店吧?”
“正是!”刘启一拍手,“我听说那里有一位被誉为‘汉天阿姨’的吹笛高手,她的笛声能够震动京城,她的演奏美妙至极……”
季伯恩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躲在帘子后面,却能洞察天机;这位小姐确实不同凡响。”他靠近了一些,低声补充道,“而且,她至今还是位处女。”
刘启也带着浓厚的兴趣凑近,年纪轻轻的他并不妨碍他欣赏艺术之美。
突然,季伯恩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下来,全身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仿佛有无形之物在刺向他。
不自觉地,他抬头一看,只见皇帝的亲王近侍,邱秀,正怒目瞪着他。
季伯恩装作没事发生,轻松地说,“哎呀!小阿姨的茶来了;希望她今天别去奶奶那里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