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叶沙沙作响，听在李若虚的耳中，不复往日般怡人心神，恰似深夜索命阴魂的脚步声。

李怀安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三伏天的高温感受不到温暖，整个人犹坠冰窖，浑身发冷。

“小叔……”李若虚惊觉口干舌燥，声音沙哑难听，此时却已经顾不上，“你是不是骗我？”

“骗你是有奖励还是会天降横财？”李怀安还不忘调侃道，随即又是微微一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不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知道了就行。”

岳飞岳元帅，大宋定海神针，武将中的精神支柱，武道九境大宗师。

两人可以说是从小听着岳飞的英雄事迹长大的，生于北地，武艺超群，组建岳家军在沦陷区抵抗侵略。

而后受朝廷诏安，官至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领军北伐，收复失地。

精忠报国的意志深入人心，激励无数仁人志士。

“岳元帅可是朝廷重臣，更是武道大宗师，无人可敌，哪能轻易下狱！”

“我想他是一心求死吧，或是已对朝堂心灰意冷，又或者只是愚忠之人，甚至是想以自己的血，唤醒其他人，谁知道呢。”

“可是……”

“没有可是！李若虚，我郑重警告你，收起你那无用的悲天悯人之心，那不是你该理会的事情，做好你现在该做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李怀安猛然从石板地上站起来，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逼视着李若虚，淡淡的无形气势肆意勃发。

李若虚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总是嬉皮笑脸，没有一点长辈威仪的小叔，会突然爆发威严气势。

他眼里的小叔，此时此刻，不单单只是小叔，更是可以倚靠信赖的长辈。

“我又该做什么……”李若虚喃喃自语，表情彷徨中带着丝丝委屈，仿佛迷路的小孩。

“喜欢交友就去交友，想要考取功名就潜心研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怀安抬手抚着李若虚的头顶，极尽宠溺，一如小时候，“若虚，你已经是大人了，无论你将来想要做什么，小叔都会支持你，但是，要认准自己心中的道。”

曾经对于小叔摸自己脑袋非常抗拒的李若虚，这一次却感受到了如同父亲那般的舐犊之情。

“小叔，道是什么？”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可以是你心中的坚持、你的梦想、你的追求，可以是单一的，也可以是复合的，不急，慢慢找。”

李怀安缓步走向学堂之外，示意李若虚跟上。

两人徐徐走在私塾中的林荫小道上，放眼望去，一众学子正在操场上挥洒着青春，既有少年班的少年，也有启蒙班的稚儿。

操场自然是出自李怀安之手，操场中间是一个长约二百米的环形跑道，环形内设置一个小型足球场。

用当今的话来说，就是蹴鞠，只是规则早已被李怀安改得面目全非，更类似现代的足球。

因为规则简单粗暴，容易上手且对抗激烈，深受一帮小年轻喜爱。

操场边沿绿树成荫，设置有单杠，双杠，滑梯等等一些简单的运动器材，学子们正玩的不亦乐乎。

私塾里还有专门教导武道的护院武师，也算是李怀安开的先例，当初力排众议，撒泼打滚才勉强得到老父亲的同意。

这也成了李怀安离经叛道最有力的证明之一，读书人最是看不起粗鄙的武夫，认为有辱斯文。

整个徽州城，乃至整个大宋，这样文武兼备的私塾，恐怕只此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