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李怀安心中还是有些惋惜的,这陈夫子比起之前的腐儒,无论学识气度,阅历见识都远胜太多,而且性情不算太古板,不愧是官场上退下来的老油条。
难得的是久经官场大染缸之后,风骨依旧,虽然身上还有着古代文人的迂腐之气,但这属于时代的烙印与局限,强求不得。
君子可欺之以直!
正因如此,自己不过略施小计,便赚得他屁颠屁颠前来自家私塾任教。
这年头,想找个好老师着实不容易!
李怀安心中发着感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只好死在沙滩上……
他脑中已经开始物色着合适的顶替人选,忽闻堂上传来一声轻笑声。
“嗤……”
孙大夫及时住口,拂袖掩住口鼻,神情变得无比专注,旁若无人般端详起屋梁上勤劳织网的小蜘蛛。
奈何平湖起波澜,一石激起千层浪!
既然有人带头了,堂下学子们都是藏不住心思的年纪,自然先笑为敬,一时间,学堂里‘噗嗤’之声此起彼伏。
李怀安却是怎么也笑不出口,唯有暗自叹息。
得了!经此一笑,夫子颜面尽丧,这下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李怀安心中打着包票,若是这样都不走,老子直播当场倒立喂屎!
还好学子们尊师重道之心尚未完全泯灭,此等大不敬的行为实属有违礼法,随即及时警醒过来,双手死死捂住压不住的嘴角,笑意纷纷挤向眼角眉梢。
陈夫子脸色由青转白,由白渐黑,神色阴沉不定,胸膛又止不住剧烈起伏,眼看着快要倒头就睡。
堂下学子双目圆瞪,直勾勾盯着夫子,神色间似乎有些……翘首以盼。
不过,陈夫子毕竟非凡夫俗子可比,同样的状况哪能连栽两次跟头,以读书人非凡的毅力硬生生挺了过来。
他深呼一口气,吐尽胸中郁结,临了还不忘侧目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转而扫视全场,目露摄人精光,师者威严气势肆意迸发,横压八方。
满堂皆寂!
堂下学子眼观鼻,鼻观心,坐姿端正,心如止水。
陈夫子稍作停顿,磅礴气势忽而化作春风拂面,笑呵呵看向李若兰:“呵呵……若兰啊,方才为师是与怀安作学问之辩,言语一时过激罢了,此乃人之常情,并非怀安故意顶撞,当不得数。”
“咳咳……对对对,陈老说的对!”李宽点头如捣蒜,连声附和。
陈夫子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表情有些不自然,板着脸淡淡说道:“今日授课到此为止,下课!”
尽管夫子脸皮功夫早已修炼到家,此时也觉得臊得慌,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只想尽快离开。
堂下学子们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道:“恭送先生!”
李怀安目送陈夫子一行三人离开,右手捏着下巴,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若有所思。
想不到孙老头无意中的一声嗤笑,竟有此等意想不到的效果。
陈夫子这小老头性子倔的很啊,果然不愧是浑身铮铮傲骨的读书人,不错!
看来当初投资孙老头这步棋,算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