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恩年的骨灰装好,带回到原来的住处去。
我问他们:“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安置在公墓吧。”他们这么回答。
“也好。”我说。我看着他们,有人低头抽烟,也有人低头看手机,发问:“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要么进厂,要么学一门技术干点别的事情,再要么继续理发。”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我们其实没有工钱的。恩年哥给我们包吃包住,所有的开销都是他报销,他还给我们一人买了一辆代步车。后来他家发生那种事情,我们就把车都买了,把钱给了他。他没有收,说这些钱可以帮我们渡过一段时间,等我们找到工作来。他……不该有这种结局。”
他把烟放在嘴里,没有点燃,过了一会儿,他把烟拿出来,又说,“我们不是不掏钱买骨灰盒,是他说不希望我们把在他那里得到的钱花在他的身上。我们问过要不要买骨灰盒,他说如果上了五百就不要考虑。”他终于还是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恩年哥……”胖乎乎的男人叫了一句后,掩面痛哭。随后哭声越来越大,“恩年哥……”
其他人都沉默地抬起头看着他,没一会他们陆陆续续站起来,却没有人是去安慰胖男人的。他们一个个走出房间,到最后就连胖男人都出去了。
我好像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
我看着恩年的骨灰盒痴痴发呆,满脑子都是昨天约会的场景。我低声问:“说好一起看花开的,你怎么食言了?孙恩年。”
回答我的只有被风吹得砰砰响的窗户。
“恩年,恩年……”我低声叫他的名字,不晓得叫了多久,我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压抑,大喊了一句:“孙恩年,说好一起看花开,你凭什么可以食言!”
喊出后,我心里痛快多了。
真的痛快了许多!
哈哈,我见到孙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