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她不可置信，只是轻轻在嘴中念叨。

“反反”是奶奶为她取的小名。

她爸当时还在做生意，希望发财，就随意给她取名“千元”，因此妈妈还与他大吵一架，可是没人扭得过他的性子，商议后取名“芊芫”。

她不知道妈妈当时为什么会妥协。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她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后来，奶奶找到当时楼下的大学生秦叔，取得“反反”一名，寓意人生中不好的事将化为好事。

“奶奶。”她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许久未见，心中早早积起愧疚、思念、与感怀。

“反反啊，反反……”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猛的一下坐起，把褚芊芫吓坏了。

“奶奶，您快躺下，我今天白天都在这。”她连忙解释。

奶奶笑盈盈地说:“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奶奶一直想着你，刚做梦还梦见你小时候在院子里玩，这一想啊，终于见到我们反反了……”她眯着眼，轻轻抚摸着褚芊芫的手。

她闻到奶奶身上有一丝淡淡的香气。

“那你来看奶奶会不会落下功课啊……奶奶听别人说你上高中是很忙的。”奶奶渐渐显现出自责。

“是有点，不过我也把作业带过来了，不会落下的。”她安慰着奶奶，“您好好休息啊，我一直在旁边的。”

奶奶听后这才安心地躺下休息。

下午，下起迷蒙小雨，空气中夹杂着银杏果那令人难以忘却的恶臭。

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他们面面相觑。

他愣了一下，快步上前，又停住，最后瞪了一眼，语气中充满责怪:“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奶奶。”她也许久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父亲。

“你故意的吧，偏偏现在来……”他扯着嗓子，“快走，别让小北看见你!”

他扯着褚芊芫的胳膊。

但还是晚了一步。

她费劲挣脱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爸爸，她是谁？”

门口处传来稚嫩的声音。

她放眼望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她母亲和离婚也才一两年，按照他固执且永远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完全不可能是女方之前的孩子。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居然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声。

那个小北看着他爸的脸色，反应过来:“你就是褚芊芫吧，就是你，奶奶都不爱我!”

“小北!”奶奶呵斥了一声，随即又止不住的咳嗽。

“不可以这么说的小北……”一旁的阿姨低下头，好似是告诫地对她儿子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来看看奶奶……”她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小孩子讨厌我可以理解，打扰你们我也很抱歉，不过你有什么理由对我大喊大叫，有什么理由扯我袖子!”

她渐渐大声起来。

“我是你爸，我怎么对你你管的着吗!”

“你不是！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我爸!你是小北他爸不是我爸，你根本管不着我，我这次是来探望病人的和你没有关系!”

她逐渐被激怒。

她又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恐的小北，笑着跟他说:“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见她牵扯到了他儿子，咬牙切齿起来，身体止不住颤抖，脸涨得通红，猛地抄起桌边的杯子摔在她头上。

鲜血从她头上留下，她有点茫然。

她终于忍无可忍，将手旁的花瓶一下砸到他身上。

他们的声响招来了护士。

工作人员马上制止了他们。

“我告诉你褚军，现在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别想走，已经报过警了，这里都有监控，谁先动手你最清楚。”她警告着。

头上鲜血不止，她却没什么感觉，很难受很想发泄一场，却似乎已经麻木了。

处理过伤口，去完警局，已经傍晚了。

她本不想在奶奶面前这般，明明今天应该开开心心地和奶奶见面，早知她就早点走了。

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小北的关爱是自己永远比不上的，她也不稀罕这种人的关心。她也知道，奶奶对她的爱远超小北。

手机传来一条消息。

她猛然想起，江雯羡还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