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走上前去,满脸堆笑:“无恙,无恙,谢谢白姐姐关心!姐姐,您也还好吧?”
“托你的福,我也无恙。跟我来吧,朱总允许你去见他。”
陈曦被白斯文引导着进入了朱印玺的办公室。办公室并不像陈曦想象的那样大,陈设也颇简洁,至多算是轻奢。玉麟光教授也在里面,和朱印玺隔着一张宽大办公桌相对而坐。见陈曦进来,二人都站起身,朱印玺上前几步握住陈曦的手:“欢迎你,陈曦同学!”
陈曦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但效果甚微,看上去却愈发显得局促:“朱总…不不…朱…朱大爷,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朱印玺指着玉教授身旁的椅子说道:“谈不上打扰,见到你很高兴,快坐下。在公司里啊,你还是称呼我朱总吧。”
陈曦坐下来,正寻思着怎样开口。朱印玺却已经开门见山地问道:“想见幽兰?”
陈曦点了点头:“是的,已经…已经好几年没看见它了,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
“它很好。你们一家都是讲感情有爱心的人,我喜欢。如果你只是想看看它,这很好办。我恰好没事儿,一会儿我和玉教授会陪你一起去。”朱印玺说话时,从神态到语气都显得十分真诚。
陈曦嗫嚅着说道“我…我还想要幽兰的一滴血。”
“你想要幽兰的一滴血,为什么?”玉教授说话时笑眯眯的,但看向陈曦得目光却颇有深意。
陈曦嗫嚅依旧:“嗯…出于某种…某种原因,暂时…不能说。”
相对于陈曦的嗫嚅,朱印玺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对不起,陈曦!这个要求,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玉教授说道:“陈曦,希望你能理解朱总。幽兰的体内含有生命科学的最新技术秘密,关系到我们公司一项重要成果的知识产权保护问题。而且,它将是这项成果的代言大使。我们必须保证它的绝对安全,任何对它有害的操作都是不被允许的。
陈曦的嗫嚅状态一扫而空,脱口说道:“可幽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是我爸爸送给我妈妈的礼物。”
玉教授像是被戳中了伤疤,而且是被一个晚辈戳中伤疤,竟然一时语塞,只能以苦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朱印玺看了看玉教授,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说道:“这件事儿,我听朱雀说过。应该这样说,幽兰曾经属于你妈妈的,或者说属于你们家的,但你妈妈和你们家都放弃了它。四年前,你妈妈让栗云飞将幽兰放飞,这事儿有没有?好在栗云飞这人脑筋活络,把幽兰带回了家,然后又把它送给了我家朱雀。所以,现在幽兰的所有权属于我们朱家,关于这点,你该承认吧?”
陈曦沉默了片刻,不得不点头说道:“我承认,您说得没错。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公司的那项所谓技术成果,应该是外星球科技。”
玉鳞光霍地站了起来:“陈曦,你…你不能乱说啊,那可是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得的成果。”
朱印玺却大笑起来:“外星人?哈哈哈!五十一区、变形金刚、阿凡达?啊哈哈!故事而已。”他极力将笑意忍住,注视着陈曦,“但我并不排斥真正的外星人,如果真的有,你带他们来见我。我尊重他们的创造成果,愿意与他们合作,我可以和他们签订知识产权协议。但我得真正见到他们才能相信吧?你说呢,陈曦同学?”
陈曦看了看玉教授,又看着朱印玺:“你们说的那项技术成果,是这个吧?”话音一落,他瞬间变成一只巨型英国短毛猫蹲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抬起一只猫爪,自顾自地舔了起来。
玉教授看着身旁的英短,心中似乎颇为不忿,身型一阵扭曲,也变成了一只猫咪,那是一只巨大的纯白色长毛猫,竟也蹲坐到椅子上舔起了猫爪。只不过他下身穿着裤子,上身穿着短袖衫,样子看上去既别别扭扭,又滑稽可笑。
坐在对面的朱印玺看着两只猫咪笑了笑,忽地变成一只巨型波斯猫窜上了办公桌,面对着另外两只猫咪坐下来,也将一只爪子添得吧嗒作响,就像是在咂摸一条咸鱼的滋味一般。但他也同样穿着长裤和短袖衫,样子同玉教授一般别扭和滑稽。三只猫咪沉浸在舔猫爪的比赛中,舔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玉教授终于绷不住了,变回原形,看着英短说道:“虽然你也拥有变形因子,但也改变不了这项成果属于我们公司的事实。这种因子是大自然中某种微生物自然进化的奇迹,被我们发现并成功复制出来,其成果当然是属于我们的。”
朱印玺也在瞬间恢复了本体,他看着眼前的巨型英短,感到十分诧异:“你身上的衣服呢?难道你连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能变出来?”
陈曦窜下桌子恢复本体:“不仅如此。”说着,他头顶上长出了一个基因囊,同时吐出了舌头。那舌头疾速弹出,直奔玉教授裸露的胳臂。玉教授尚未来得及反应,舌尖的点刺了便结束了。舌头缩回到陈曦口中,只露出了一根尖刺。
玉教授看了看自己胳臂上的血点,又看着陈曦舌头上的尖刺,再抬头看着那个闪烁着荧光的基因囊,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些?”
陈曦瞬间变成了另一个玉教授,指着自己的舌头:“这叫基因提取器,用于提取各种动物的基因。”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这叫基因囊,用于储存变形目标基因。这些都是慧宇星球的技术,我没有欺骗你们。”他又变回了陈曦,低头将一滴极小的血珠吐在桌子上面的一张白纸上,“教授,这是您的血液,包含着您所有的生命信息,还给您。”
朱印玺绕过办公桌,来到陈曦身旁,搂住了他的肩膀:“陈曦,坐下来,咱们好好谈。”
三个人回归了原位。朱印玺目光灼灼:“陈曦,真的有…外星人?”
“您可以信也可以不信。”陈曦说道。
“我看这样,无论你认识的那些人是不是真正的外星人,我都想见一见他们,你能不能做个中间人。”朱印玺朝陈曦投来期待的目光。
陈曦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见您,但如果您能让我提取幽兰身上的一滴血,我会尽最大努力说服他们和您见面,那时您就可以和他们谈谈技术合作问题了。”
朱印玺笑了笑,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你可以得到幽兰的一滴血,但是,要等到明天的发布会之后。幽兰的体型太小,你舌头上的那根刺虽然很细,但很难说会不会对它造成重大伤害。我们必须保证它在明天参加发布会的时候,一切表现都如彩排时那样正常。”
陈曦点了点头。
幽兰被关在一间有着厚重安全门的房间里,通往房间的廊道中安装着许多摄像头,可以从各个角度拍摄来访者。进入房间后,陈曦看到铺着青草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罩,罩内植有数株不同种类的半大树木,枝杈高低错落,横亘斜出,互为关照。树木下方摆放着造型精美的各类山石,小溪经由上方潺潺而下。玻璃罩侧壁的上方和下方,钻有许多直径大约三公分左右的孔洞,作为空气流通的通道。玻璃罩内的景象就像是个精心培育的巨大盆景,也是幽兰的安乐窝。
陈曦走过去,伏在玻璃罩上寻觅幽兰的身影。绿叶婆娑中,三只鹦鹉叽叽喳喳地从一个枝头飞上另一个枝头。他看到了那个天蓝色的精灵,呼唤着它的名字:“幽兰,过来!快过来啊,幽兰!”但幽兰自顾自地飞着玩着,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他这个好朋友的存在。他的眼睛中泛起了泪花。
“你看,幽兰生活的多么快乐,多么自在。为了给它解除寂寞,我们特意挑选了两只性格温顺的小家伙给它做伙伴。”朱印玺也盯着幽兰所在的方向,颇为得意地说道。
这时,那只绿色和淡紫色的虎皮鹦鹉从他们面前飞过,落在小溪旁的山石上饮了几口水,又欢快地飞上枝头。
等了好一会儿,幽兰才朝他们飞过来,陈曦赶快向它招手,喊道:“你好,幽兰,快停下,我是陈曦,我是陈曦呀。”
这次幽兰很善解人意,落在了靠近他们的一根树叉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朝他招手的那个人,说道:“陈曦小调皮,不听话,打屁屁。”
陈曦以为幽兰认出了他,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呵呵!好朋友,勿相忘!幽兰,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但幽兰却展开翅膀飞走了,在身后撒下一串歌声:“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自作多情地和幽兰告别后,陈曦心中惆怅不已。他在大楼的门厅外和朱印玺、玉教授告别。这时,白斯文走了过来,递给朱印玺一个精美的信封。朱印玺接过来递给陈曦:“这是请柬,我代表美好未来生命技术公司正式邀请你参加本公司的技术成果发布会。”
陈曦接过信封看了看,说道:“好的,朱总,谢谢您!发布会见!”而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朱印玺和玉鳞光默默地看着陈曦愈来愈远的背影。片刻后,朱印玺说道:“这小家伙,身上的秘密够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