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大侠，我不是坏人！”

黑衣男子身上没半点修为，也没什么警惕性，被陈夜扑倒后明显慌乱了起来。

“那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村民的病症是不是与你有关！”

“我啥也没干，就是来给大伙送米粮的。我叫郑老三，从小就住在这，三个月前村里连着有人失踪我就好多乡亲一样带着爹娘逃到城里大伯家去了，后来听说消停了，他们就吵着要搬回来，我在城里找的工还没到发工钱的时候，就住准备多呆了几日，结果又发生了这毛病，就更不敢回来了。”

郑老三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起因经过说了个大概，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后来时间长了，我担心家里的粮食不够，就和几个同样长辈住在村子里的朋友合计了一下，轮流过来挨家挨户送些粮食，起码不能让老人们饿死了呀。我说的句句属实，您可以找还清醒着的人来认我的。”

“那你为何一定要晚上过来而且还穿着夜行衣？”

“听别人说这病晚上不会传染，得了这病的人也看不见黑色的东西，所以为了安全就穿成这样了。”

陈夜看这男子却是一副农家汉子的模样，虽然慌乱但前后也算有理有据，心里的警惕随之减了三分，但依旧带着男子朝着医馆方向去了。

脱离了陈夜的控制终于能站起身来的郑老三有些不乐意，但就着夜色瞅了瞅陈夜明显比自己小的年纪和身体，又想到了刚才那股让他动弹不得的巨力，选择乖巧地跟着陈夜。

“你是郑家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张老先生眯着老眼，看着门口的两人。

经老爷子之口确认过郑老三的身份后，陈夜也放下了怀疑，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与了老爷子听。

张老先生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村里会隔三岔五有些新的粮食，我还以为是城里的官差，原来是你们几个小伙子，老头我替村里的乡亲们谢谢了。”

郑老三连忙回礼，“老叔你这声谢我可不敢当，您为了村子没日没夜地忙，大伙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见医馆还点着灯，怎么也得是我们大伙谢谢您啊！”

两人就这么长吁短叹地叙起了旧，陈夜一言不发，低头思索着。

“那啥，老叔，小大侠，我还得上工，就先回去了？”夜色愈加浓重，郑老三也准备告辞了。

陈夜没在乎对方那奇怪的称呼，连忙问着先前发现的疑点，“郑大叔，关于病症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为何对方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这些粮食又是哪里买的？”

“店里的伙计和我说的，街上的差役也知道，消息的来源就不清楚了。粮食的话没固定的店铺，哪家便宜些我们就在哪家买。”

又了解了一下郑老三工作的地点和时间后，陈夜也不再追问。

“小友，粮食和水源我和剪夏挨家挨户查过了，不太会是食源性的毛病，我知道你想帮忙，但你一路奔波也累了，明日再说吧。”

子时已过，医馆一楼的油灯才被吹灭。

“阿夜早。”

“早。”

兄妹俩看着对方的眼神，默契地微笑了起来。

和张剪夏与老爷子的深入沟通中，他们也得到了更多的详细线索，夜里不会传染的说法他们也才知道，村民们作息正常但晚上会被外面的光源吸引，水和粮食不是传播媒介，得病村民除了虚弱些以外没有其他异常，减少出门后发病率降低了，最后一个染病的村民出现在七日前。

“村里人有没有和什么势力或人物有过摩擦？找来的道士是什么来历？”

“大伙都是老实人，应该没和什么人闹矛盾。道士是清凉山上道观道长的徒弟，老道长也来过，说法都差不多。”

“矛盾硬要说的话有，半年前城里一个地主想要收购村子的土地，大伙没答应，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张剪夏补充到。

陈夜和陈月白讨论了许久，最可疑的地方无疑是张老三消息的来源，地主也住在城里，江陵城必须得去，村子和道观也可能有遗漏的线索，因此他们决定兵分两路，由陈夜去城里，陈月白则在调查附近以及道观。

分配好工作后，两人即刻出发，张剪夏看着小小的陈月白有些担忧，决定和她一块，陈夜则是独自一人。

中午时分，陈夜再度抵达了江陵城，他随便找了个小摊对付了两口午饭，找摊主问了下路朝着郑老三工作的地点过去。

烈日高悬，码头处的力工仍没有半点懈怠，黑褐色的皮肤晒得发红，汗水打湿了破衣服又晒干留下了白色的盐渍，肩膀上打着厚补丁用来减少货物与皮肤的摩擦，一旁的监工则是拿着一根短鞭坐在凉棚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呵斥着动作只是慢上一点的中年工人。

陈夜握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码头边的仓库里，陈夜找到了郑老三，满头大汗的他此时也在搬运着仓库里的货物，看到陈夜过来，才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擦了擦汗。

还没等陈夜和郑老三聊上两句，仓库里的胖监工闻着味就走过来了，他正要怒斥郑老三的偷懒行为，被陈夜冷漠的眼神一扫，又看了看他身上不似平民的衣着，当即怂了下来。

郑老三的消息来源正是这胖监工，胖监工看着步步紧逼的陈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起来。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消息的来源。”陈夜有些无语，这胖子就这么胆小？

“这位…额…额，我也不清楚消息来源，都是道听途说的，您想知道的话建议去行会里面问问，那里有专门做情报生意的。”

临走之时，陈夜特地拿出了一枚徽章，别在了身上，金色的手套图案泛着淡淡的光。

“郑老哥啊，你有这样的关系，怎么不早点和老弟说嘛，哈哈。”胖监工一改往日的冷漠，拍着郑老三的肩膀，好似多年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