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梦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眼前人无数遍。

“廖新，这个问题你问大半辈子了，我该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眼前人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暮气沉沉的老人。

……

“我该走了。”

廖新沉默片刻，而后说道。

“你确实该走了。”

“你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太阳照在廖新褶皱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光辉。

眼前人摇了摇头，而后点了点头，指了指天上。

……

偌大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对他们讨论的话题没有一丝诧异，似乎都习以为常。

是的，这里是精神病医院。

“廖新，该吃药了。”

护士一手拿着杯水，一手拿着抑制精神病的药物对着廖新说道。

“院长，你和他说说？我劝他吃药老费劲了。”

护士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年迈的院长。

院长看着廖新正要开口。

“都要走了，就不吃了吧？”

廖新抬头看着太阳，而后继续说道，“谢谢，陪我唠叨了这么多年。”

他在道别。

院长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后对护士摆了摆手。

“情绪稳定，几十年不差这一次。”

护士走了，院长也跟着走了。

廖新盯着院长的身影，又看了看这里的同袍，嘴里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要去的是梦啊……”

———

入夜

廖新躺在床上，思绪纷飞……

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也不知道是命运造化弄人，还是他的运气好。

他找到了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

它看不见，摸不着。

“人类真的可以上天入地，真的可以去往另外一个世界，不对，是好多个世界……”

“人们都觉得精神病患者不正常，但真的是这样吗？或许只是他们还没有想通罢了……”

廖新缓缓闭上眼睛，离开了。

———

“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再次睁眼，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成功了！！！”

廖新此刻的内心狂喜，几十年来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了验证。

眼、耳、鼻、舌、身、意，唯有意能长存。

肉体不灭，意便无法脱离此身，离开此世界。

换一种称呼，“灵魂”。

灵魂在“梦”中只是看客，五根消亡便可真正进入新的“梦”中，重新开始。

世界是真实的，梦中的世界也是真实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做一个实验，以自己为实验体。

在梦中，刚开始他只会按照本能行动，醒来就会忘记自己在梦中发生的事情。

他所做的是努力让自己记住梦中发生的一切，每天都是如此。

在精神病院吃的药会让他觉得现实世界越发真实，梦中的世界渐渐消散。

但他还是坚持吃了，这是一个训练自己记忆力的极佳方式。

一切为了前往新世界的时候保留记忆。

记住几十年来，所做的每一个“梦”……

“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几十年……”

———

乾曜大陆九州赤炼纪第1217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