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的，我本该和那席家上下八十口人一起暴尸街头的。】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无光，沉默的老管家递过来的桂花羹，乒零乓啷的摔得一地狼藉，四分五裂。

这时，蝴蝶又飞回来，轻轻的停在了他摔碎在地的桂花羹上。

“阿芜，你还是那么爱吃桂花酿啊……”

他怔怔看着地上折返的蝴蝶，喃喃自语道。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蝴蝶也不管了。

“我要给阿芜报仇，对！给阿芜报仇……害你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十一爷，您要去哪里？”老管家急忙追上问道。

看他转身离开灵堂，步伐坚定而决绝。

我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如果仇恨能让他振作起来，那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吧？或许是吧。

我发现我像个魂灵一样只能一直跟着他，离不开他半步。

就这样，我陪着他做了很多事，看他查案杀了很多那年上书污蔑爹爹的人……

那个逼我喝毒酒的人，后来被他关在地牢，也做成了人彘。

和她订婚的那位女子，后来被他退了婚。

我死后的第二年。

鸿嘉二年，少帝继位。

朝堂上十一皇子为首的摄政王一派，以肃清朝野清君侧为由，治了监察御史结党营私，意图谋逆之罪，下了天牢。

几日后，京城传出了一则消息。

那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还在暗中调查一件重案，据说是当年席尚书的贪墨案。

据说，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誓要讨回公道。

大家都知道他为的哪里是席尚书，他为的是那位他早死的白月光。

据说那位在世时，十一皇子曾为她抗旨，在太和殿跪了一夜，只为了让圣上收回旨意。

他在做完这一切后，去了查封的尚书府，动作娴熟的翻墙而入，找到那个我闺房的院落，挖出了那坛桃花酿。

躺在树下边喝酒边傻笑，酒水将衣襟浸湿也浑然不觉，喝的酩酊大醉直到入夜，而我就坐在那个树下的秋千看着他喝酒。

这秋千我记得，是我当年央着他给我做的，我当时嫌这个院子入夜怪无趣的，想在夜里树下荡秋千听蝉鸣。

那棵年少种下的桃花树亭亭如盖，正是落英缤纷的时节，只是故人不在。

午夜梦回，又听到他夜里对着我的灵位说话，他后来真是疯魔的可以。

罢了，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欠他的，是阿芜这辈子欠席彦的。

又是一年上巳，他去了那个慧能大师在的庙宇。

我跟着他出现在慧能大师时，同他攀谈时，大师看了看他身侧的位置。

我对上慧能大师的眼神，他微微叹了口气，朝我摆了摆手。

“回去吧，这不是施主该继续待的地方。”

【你，看得见我？】我疑惑的开口，话音刚落。

突然的，我就从梦里醒来，大喘着气，发现眼角的泪痕沾湿了整个枕头。

那杯毒酒在喉咙间似乎还残留着清甜的感觉。

一切都仿佛亲自发生在我身上一样，那么真实。

这好像是我最近第一次做梦，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涨的有点生疼。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4：34。

是不是自己最近加班加过头了，以前一夜无梦的，要不要跟头请个假休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