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得把各方面的因素都排除掉嘛，当时赵平原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看见是不是？”

“但也没必要找人家外地人背锅吧！我脑子想穿也想不出来赵平原死了和人家草台班子有什么联系。人家演完了就走了，难道还要顺便杀个人？”燕子有点不留情面地说。

“嘿，看你说的。谁让他们背锅了。”裘海明经常走访群众，也习惯了农村人的直言直语，“唉，我们就走个流程，你就把你看到的说一下就行了，我也能回去交个差了，是不是？”

裘海明和吕南乔交流了一个眼神。

“哦，那你要知道什么。”燕子稍微放下戒备心。

“那天你在寿宴上看见草台班子和赵家兄弟有任何交集吗？”

“完全没有。他们隔得很远的。赵家那对双胞胎根本就没心思看表演，就像被钉在那板凳上了一样，死命喝酒呢。”

“据说饭后小丑自己出去到村儿里转悠去了，临近下午表演开始才回来，你看见了吗？”

“呵呵，我知道了。”燕子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冷笑了起来，“原来是有嘴贱的人哪！赵家兄弟一直在寿宴上喝酒，就没离开过高家，和那小丑出去转悠有什么关系。连灞村是谁家私人的吗？还不许人家去走动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是就来证实这点的吗？”燕子说的和顾香菊说的情况是一样的，小丑和赵家兄弟没有任何交集。

“草台班子的其他人和赵家兄弟有过接触吗？你注意到没有？”裘海明问。

“我一直都在院子里，高家和我家沾亲带故的，我走不开，一直在帮忙。草台班子的人除了表演都自己玩自己的，没有和村儿里的人接触。最多就主人家和老板娘交流过。噢，小孩儿们围着小丑围了好长时间，那小丑理他们不是，不理他们也不是。估计他也是怕吃了饭又被小孩儿们围，才跑得远远的。”

燕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小丑挺爱出去转悠的，说不定就是人家的爱好呢。”燕子接着补充道，“刚来的第一天，他们放了行李没多久，小丑就自己下来了，在镇上到处转悠。”

“哦？是吗？”裘海明警察的灵敏嗅觉突然被激发出来，这人到处转悠，挺符合小偷踩点的特征呢，“你看他是有目的性的转悠，还是胡乱闲逛？”

燕子翻了翻白眼，似乎对裘海明的话不满：“裘警官，人家就是普通散步，没关注哪户人家，哪个门市，一边散步一边埋着头想事情呢。”

“是吗？你在这门口一直望着他吗？”吕南乔不客气地问燕子。

“反正我看着他来来去去地在这镇上转，每条小路都走了一遍，慢悠悠地，也没东张西望，指不定人家就为了走微信步数呢，哦，或者蚂蚁森林。。。嗐，你们到时候看见他就知道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了，人家很称头很体面的。”燕子为小丑辩护道。

“好吧，所以，小丑在你这儿住了三晚，11月28、29、30这三天，然后12月1号表演完回来，应该是晚上了吧，当晚就搬出去了。”裘海明岔开话题，一边记录一边向燕子确认。

“是吧。旅馆这段时间只有他们两个房间有客人，他们比我走得早，我回村儿吃席就把旅馆关了，我比他们早回来把门打开就行了。高家老太爷大寿那天我吃了晚饭提前回来给他们开门，他们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大概9点过吧，小丑就下来退房了。”

裘海明对小丑这人产生了点兴趣，问道：“这小丑你看上去大概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感觉不太爱说话吧，反正我和他说过话，他都不理我的。”燕子想了一下，突然面带笑意接着说，“但是他长得挺帅的，又干净又体面，斯斯文文的，我就不和他计较了。他和我见到过的草台班子那些颠沛流离的人不一样，他没有那种风尘味，你看他身份证，他都40多了，但他本人说实话看上去就30来岁，起码比他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得有10岁！”

“颠沛流离。。。”裘海明心里默念着燕子的话笑起来。果然颜值即正义。这是从进门到现在燕子露出的第一抹笑。

裘海明点点头，用笔指着自己记录的东西，思考了起来，小声地自言自语：“那么晚了这小丑还退房，这么心急吗？干什么去？”

燕子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连忙说道：“人家搬出去有自己的原因，你可别疑神疑鬼的！”

“咦？怎么说？”裘海明疑惑地问。

燕子有些迟疑，可能在思考该不该说。

“你这口气听起来像是知道原因啊，燕子姐？”裘海明问。

“说吧，免得我们去盘问人家。”吕南乔催促燕子。

“我坐在这吧台听见他们说话了，可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啊，这屋就这么点儿大，想不听到也难。”燕子边为自己辩解边说，“那小丑和草台班子里的年轻姑娘好上了，但他不是这草台班子的人，我猜是临时请来的，楼上4个是这个草台班子的。老板娘不同意，寿宴前一天晚上就在这沙发上和小丑谈，意思就是你们是露水情缘，那姑娘遭遇过不好的事，你别碰那姑娘，别给人家带去伤害。第二天高家老太爷寿宴，他们去表演完回来，小丑就不住了，可能是考虑清楚了，不想得罪老板娘或者是不想伤害姑娘。那姑娘舍不得，还在这门口和他拉扯了一下。结果男的还是走了。”

“才认识两天就好上了？”吕南乔嘟了嘟嘴。

“是啊，那小丑长得贼帅，又很沉稳的样子，谁不喜欢哪！那女孩可主动了，一直缠着他不放。他们两个人寿宴前一天出去玩了一整天，晚上才回来，草台班子老板娘气得嘞，一直守在这门口堵他们。”

“噢，这样。那姑娘是。。。”裘海明看着记录本上的笔记，“李晶晶？”

燕子走到电脑前，翻出他们的身份证信息看了一遍，点点头。

“据我观察呀。”燕子碰到这种话题就收不口，“那女孩子喜欢小丑得很，小丑好像对她没有什么表示，可能还觉得她是负担，怕她一直缠着他，才执意要走。”

“那么晚了，这小丑去哪儿呢。这场镇上到了晚上就黑压压一片。也没有车可以搭进城。”裘海明思索着说道。

“呃，我知道。”燕子说，“他就住在前面的昌茂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