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付出,是超越生死的。」
收起情绪,穆枫在江冲的热情邀请中,步入都督府。
都督府并不算豪华,但全府上下挂满红色灯笼,显得喜庆温馨。全府上下仆人只有十数人,守卫也不多,但颇有精气神。家风也能显示江冲的治州态度。
江冲并没有因为官运亨通而得意忘形。反而在手握江东巅峰权柄之后,倍加珍惜,励精图治,将江东治理得井井有条,从这些年渭城的发展可见一斑。虽然青山镇为江东提供了经济基础,但意识形态这个上层建筑是靠江冲来落实的。
这一点,穆枫很欣赏。
在中庭落座,江冲作为家主居左首,穆枫作为宾客居右首。孙无病作为宾客,本次又帮助江家前去洽谈,自然得到上宾的礼遇,坐在了右侧第一位。江母从不在正式场合主动入座,但这次却罕见地自行坐在左侧第一位,并拉着江流儿坐在了左侧次位。
吴刚和贺虎二人各自相当自觉站在江冲、穆枫二人身后两米处候着。两名蓝衣少女则由管家带着自去收今晚众人入住的客房了。
江从见众人已落座,便对侧身面向这穆枫说道:
“得知穆先生此次陪小女回家,江某这几日是辗转反侧,深怕先生到来招呼不周,失了礼数,又恐过于繁缛让先生不自在,就着下人们添了些灯笼,多布了些红毯青帐挂起,图个喜庆,先生莫要见怪。”
穆枫施了一礼答道:“江伯父劳心了,此次叨扰本就有些唐突,就怕惊扰了伯父伯母清宁。”
江冲忙道:“哪里的话,穆先生到来,何来叨扰之说,这就是穆先生的家。”
穆枫也听出话外之意,这江冲对自己和江流儿的关系,已然知晓,而且是相当满意的。
穆枫自然知道自己对江冲的意义何在。倘若穆枫真娶了江流儿,这天下,再无人敢小看了江冲。天国的皇帝老儿更是不敢动他丝毫,这江东大都督的椅子自是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穆枫瞟了一眼江流儿,这小妮子,看到情郎投来目光,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惹得穆枫差点笑场,也不回应她,转向江冲继续道:“江伯父,今日前来叨扰,其实是有三件事要讲的。”
“穆先生但说无妨。”江冲暗想这穆枫倒是直爽,见面就上肉菜。
穆枫理了理思绪,随即讲道:“其一是,江伯父书信中讲到的事情,我评估北凉战力之后,给吴老和孙掌门应对措施。这次江伯父可以着二位去北边帮衬,此事可圆满化解。
虽然书信上,吴刚已经提及。如今穆枫亲口说出来,份量自是不一样,这表明北边的危机解除了,皇帝也拿不到机会对江家发难。
江冲顿时高兴道谢:“江某在此拜谢穆先生相助了。有穆先生出手,北边危机定然化解。”
穆枫接着讲道:“这第二件事情,是多谢这些年来,伯父对穆某生意上的关照。为了表示谢意,我准备将青山工厂对江东的赋税再提高一成,算是这次前来的见面礼了。”
这可是一份大礼!青山工厂一年所赚至少百万金。此前所缴的一成赋税已然不下十万金,相当于白银两百万两。
江冲原本想把渭城以北拓展出一座卫星城,一来缓解渭城人口压力,二来增强陆路抵御防线。如此一来,有这多余之钱,计划可大大提前了。
江冲连忙施了一个左手抱右拳,竖起右竖拇指的答谢礼,大喜道:“这份大礼,江某就不推辞了,我代表数百万江东父老乡亲,感谢穆先生!”
穆枫摆摆手表示不必,说道:“这些年,江伯父把九成赋税都用之于民,这十年,江东可谓变化极大,和伯父的励精图治息息相关。我就是出些钱财,和伯父的功绩比起来,微不足道,这江东百姓最应该感谢的是你。”
江冲听完十分受用。
话说青山工厂制造的东西,大多都是超越时代的产物。这世间再无他人可制,妥妥的垄断暴利。
以一片琉璃玻为例,成本不到一钱的琉璃玻,工厂给到青山镇商铺的进货价是五十钱,青山镇给到前来进货的商贾批发价是六十钱,这些商贾拿到各国售卖的零售价格,有些地方甚至达到了惊人的两百钱。单是琉璃玻,如今已货通六国,一年就可以给穆枫赚取二十万金。
加上此前给到江东州府缴纳的一成赋税,这次再给一成,一共也才两成。为了讨好老丈人,穆枫自然舍得。
穆枫顿了顿,极为认真讲道:“这第三件事。是我这次见到流儿,十分倾慕,流儿对我也有情愫。此次前来,我是来求得伯父伯母同意的。”
江冲虽然早已知晓,仍然略作惊讶状,回道:“没想到小女竟得穆先生青睐,这是小女的福气。作为父母,我和她母亲怎会反对!”
说完这话,江冲将目光投向江母,江母适时搭话:“穆先生是人中龙凤,小女自小刁蛮,有穆先生关爱帮教,我这做母亲的最是欣慰。”
准丈人和准丈母娘这里算是过关了,江诚这个哥哥把穆枫作为偶像,自不会反对。
穆枫听得江父江母悦然同意,便从怀里取出一枚好似银制的镯子,起身走到江流儿面前。
此时的江流儿自是因为父母同意二人交往,欣喜万分。见穆枫走来,牵起自己的柔荑,娇羞得看着如意情郎,模样可爱至极。
穆枫牵着江流儿的右手,将银镯子戴在江流儿手上,说道:“这镯子,可随时召唤于我,任何时候,只要想我了,就对着它叫我便是,我会立即来到你的身边。这是我的定情信物,流儿可还喜欢?”
江流儿知道穆枫送到东西都是奇物,没想到这银镯子这么神奇。
心生欢喜道:“穆哥哥送什么,我都是欢喜的。”
一时间,屋内情意浓浓。
是夜,江府简约而不失隆重地设宴招待穆枫的到来,一时其乐融融。
第二日,江流儿早早来到穆枫的客房来敲门,亲自端来早膳在穆枫屋里,二人一起吃了起来。
江父这两日准备迎接穆枫,已休假两日了。今日一早用了膳,就心急火燎去了州府处理紧急政务,差管家来致了歉意,这倒是让穆枫更加高看了一眼。
在江府和穆枫腻歪了大半天,快要入夜时,江流儿提出带穆枫去渭城繁华街市逛逛。到了街口,下了马车,二人遣去随从,穿过一座高大牌坊,步行进了渭城最为繁华的“十里渭河”。
“十里渭河”街区南北相加共十里,是一个依河而建的街区。渭河一路蜿蜒向北汇入红河,是红河的支流。但渭城一段并不宽阔,特别是“十渭河”这五里河段,最宽不过十来米,水势也十分平缓,非常适合开发成商业中心。
江冲治下,这一段被打造成了繁华夜市。
河两岸。北边是购物街市、古玩钱行。大小商铺售卖的物品大多来自青山工厂,生意十分兴隆,连带着古玩钱行这些行业也水涨船高。南边是酒肆青楼、夜市摊点。到了夜晚,两岸灯火通明,街上人声鼎沸。河中游船穿梭,各处歌舞戏嬉笑声此起彼伏,尽显都市繁华。
因为商业繁荣,渭城在凌晨两点才会宵禁。这让京城的达官贵人、各国的名流商贾和各大家族的公子哥儿都愿意到渭城来销金,这些年把京都的风头都抢了去。
当年,江东也将半数的赋税上缴朝廷,这才让皇帝没有因为妒忌而痛下杀手。
江流儿挽着穆枫来到街市,十分兴奋。她八岁开始长居宫中,很少到这市井闲逛,哪里见过如此热闹的光景。更何况如今身旁情郎相伴,此刻已经开心得上了天。
穆枫更是久违地放松了心情。这些年,他有些紧绷了,总是希望快点完成能量积累,早日修好穿梭机回到折叠时空。
江流儿的出现,让自己暂时放下了仇恨,得以轻松片刻,享受着松弛的人生。
穆枫感觉到,江流儿热情似火,似乎拥有着治愈自己的能力。
买了几个不值钱的小物件送给江流儿,把这小妮子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由得暗暗讪笑:
这小妮子,到底是个小女孩,真好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