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张忠开口道：“回禀夫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婉儿姑娘家，她的家人说婉儿姑娘今年并没有回过家，他们也没有给婉儿姑娘传过信。”

余氏听后道：“我记得当日你说你家人传信有事同你商议，喊你务必回去一趟，既然你没回家那你去了哪里？”

婉儿回道：“回禀夫人，奴婢只是想休息几日，才会寻了这个借口，奴婢在城里逛了几日后便回府了，奴婢不该贪玩，更不该欺瞒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翠儿招了招手，示意下一个人接着讲。

丫鬟小香开口道：“回禀夫人，婉儿姐姐曾到无忧堂传达上香准备事宜，当天她同奴婢及玉莲姐姐都起了争执，奴婢亲眼见到她交代完就离开了。但不久婉儿姐姐却出现在小姐房门外，奴婢上前询问她为何还没离开，她训了奴婢几句才离开，奴婢见小姐房门虚掩着朝屋内看了看，没有异样，就把门拉上了。”

张财主虽说过潘金莲不再是张府的大小姐，但丫鬟小厮见余氏依然记挂着潘金莲，所以都不曾改口，还是称其为大小姐。

余氏问道：“如此说来，金莲的手帕就是你那日偷拿的吧？后来你又借口要回家一趟告了假，随后便带着手帕蹲守在武大卖炊饼的路上，冒充金莲的身份与武大定情，还让他在我生辰宴上求娶金莲，是与不是？”

婉儿依旧狡辩道：“夫人，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您不能仅凭推测就定了奴婢的罪，奴婢不服。”

账房的张义说道：“夫人，婉儿姑娘曾拿着老爷的批条，在账房支了一百两纹银。”

丫鬟荷香也道：“夫人，您生辰宴那日，奴婢本在后厨帮着上菜及茶水，婉儿姑娘突然说自己内急，让奴婢暂时顶替她伺候夫人，当时正是武大进门之时。宴席散去，奴婢还要帮着收拾餐具，正好看潘家娘子笑着跟婉儿姑娘离开了。”

余氏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为何会替老爷领银钱？为何武大一出现你就要借故离开？潘家娘子何时与你这般熟络？是不是还要我把潘家娘子请来，你才肯认罪？”

一件事可以是巧合，但好几件事接二连三地出现，就不能再说是巧合了。

婉儿已经无从狡辩，慌忙磕头哀求道：“夫人，奴婢知错了，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恕奴婢一次吧。”

余氏道：“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

婉儿苦笑道：“夫人，您待奴婢确实不薄，可是您更偏爱潘金莲，您明明说过她是买来伺候老爷的，可是您却将她收作了义女。明明是奴婢先伺候您，凭什么如今您满心满眼都是她？从前您时常夸奴婢体贴，心细如发，可是自从您有了潘金莲这个干女儿后，无论奴婢花了多少心思逗您开心，您都视而不见。您每天张嘴闭嘴都是潘金莲，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黏在一起，奴婢不甘心啊。”

余氏回道：“是我的错，是我忽视了你的付出，可这与金莲何干？即使你嫉妒金莲，也不该如此狠毒，逼着她嫁给武大那个粗鄙不堪的小贩，你毁了她一生。”

婉儿道：“不，这都是潘金莲的错，是她变着花样讨夫人开心，只要让她离开张府，再也不能出现在夫人视线中，夫人就不会再被她迷惑。奴婢没有做错，这都是她应得的，奴婢没错。”

余氏道：“你实在冥顽不灵，府上实难容你，金莲让我多做善事，所以我也不会为难你，你伺候我多年，也算体贴，这是你的卖身契，如今我还给你，你收拾好东西离开吧。”

婉儿知道不管她如何哀求，余氏都不会再心软，能直接放她离去，已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