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意见，黎安心想

跟着李先生下楼时，李秋偷偷戳安·里亚诺的肋骨，附耳小声道

“不是跟你说了九点叫我么。”

安·里亚诺被戳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表

才八点五十

诊所一二层的结构相差不大，二层以一条走廊作为结构中心，病房分列两侧，沿铺瓷楼梯下到一层之后，右手边多出一室大厅，充当前台，左侧则是与二层一致的走廊，两侧的房间上则挂上了诸如药房、医师办公室等功能性的牌子

走廊尽头则是手术室，其上“手术中”的告示灯并未亮起

李先生拉开手术室的门，内里陈设与黎安的预期大相径庭

感觉像是误入了谁家化学实验室

连个床都没有，倒是墙边立式玻璃柜内一堆瓶瓶罐罐，地面则是最奇特的，形似大理石制的地砖上被刻出些许四平大小的方格，每个方格内都铭刻着繁杂且中心对称的花纹

“来，右手边那个仪式阵，”李先生拍了拍安的肩膀，“坐到中间去。”

安·里亚诺依言，方格内铭刻的是所谓的净灵仪式阵无疑了，铭文整体呈漩涡状，中间还有个垫子，黎安盘腿坐上垫子，还是能感受到地板的硬度

“行了，接下来别离开仪式阵就行，仪式结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李先生别上领口处的单片镜，“还得给你们讲讲，魔术使要经常接触的仪式阵的知识。”

李秋已经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搬了个凳子坐在净灵仪式阵旁边了

“仪式结束前不要碰周围的阵纹，里亚诺君，你现在坐的地方叫做仪式阵的生效区，这片区域内是没有阵纹的，周围一圈则是仪式阵的主体阵纹，不只是净灵仪式，你们能接触到的所有仪式阵的结构都大差不差，”李先生扫视了一圈仪式阵，补充道，“还有你，丫头，别坐那么近”

李秋不情愿的往后挪了挪

“基本上，所有仪式依托的仪式阵都有三个结构，最中心的生效区、作为仪式主体的阵纹，还有启动节点。”说着，李先生走到仪式阵边缘一处铭刻了类似于凹槽结构的地方，蹲下身子指给安·里亚诺和李秋看，“启动节点长得大同小异，魔术使往里面放入纯净灵晶之后，仪式也随之开始。”

纯净灵晶又是啥

像是看出了黎安的疑问，李先生走到药剂柜里掏出两个玻璃罐子，打开其中一个，掏出一块两个核桃大小的透明八面晶体，用两只手指捏着展示了一下

“纯净灵晶一般就长这样，对魔术使来说，纯净灵晶可是相当重要的资源，目前整个魔术使社会的通用货币就是这样的纯净灵晶。”

对纯净灵晶购买力一无所知的黎安心里有些打鼓，这玩意该不会很贵吧

李先生却毫不在意地把开着盖的罐子随手放下，然后屈指一弹，手上的纯净灵晶就和长了眼一样直直飞向安·里亚诺面前的启动节点

就像被吸过来了一样

纯净灵晶附上启动节点后的一瞬，安·里亚诺周围的仪式阵文便开始发光

阵纹未动，而其上的光华流转，好像安的身周确实形成了一道漩涡

由灵能构成的漩涡

“仪式这样就算开始了，净灵仪式算是最简单的一类仪式，因此只需要把纯净灵晶放进启动节点就可以了，但如果一些比较复杂的仪式，还会需要祭器和祷词。”李先生的话语不紧不慢，“祷词先不谈，和魔术使施放魔术时吟唱的咒语本身是类似的东西。”

“而关于祭器，”李先生一边补充一边打开了怀里的另一个玻璃罐子，内里是淡红色类似蜂蜜质感的流体，“某些仪式会用到特殊的材料，有些是天材地宝，有些则是用工艺提炼出来的人造材料。”

摇了摇罐子，李先生继续聊下去，“像我手里的这罐灵酯就是净灵仪式常见的祭器，不用虽然不影响净灵仪式的正常进行，但是用了祭器的仪式一般效果更好，加入了灵酯后，净灵仪式能更彻底地清除魔术使魔术回路内累积的灵能，还对魔术回路有一定的保养作用。”

用类比的手法的话，就类似于洗澡时用的沐浴露吧

“里亚诺君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没法保证常规的净灵仪式效果会很好，保险起见还是用一下灵酯好了。”李先生直接走到净灵仪式的启动节点旁把玻璃罐子里的灵酯……倒了下去

进入仪式阵的灵酯看起来就没那么粘滞了，灵酯顺着纹路很快铺满了整个仪式阵，灵能漩涡也随之晕出点点绯红色

啊？这么粗暴的么

“也不是所有祭器都像净灵仪式中的灵酯一样可加可不加还不考虑使用时机和方法的”再度预判黎安的疑问，李先生接着阐释，“相反，很多仪式都需要严格的祭器使用流程，还要配上对应的祷词，稍有差池就会导致仪式的崩解。”

“感觉好简单啊，这种仪式普通人也能完成吧。”李秋好像有些无聊

李先生闻言笑起来，“确实如此，灵能与肉体相关的仪式是所有仪式中最简单的，甚至不需要魔术使的配合，不过也正因如此，平民阶层才得以发掘自己成为魔术使的潜力。”

还真是这样，黎安回忆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魔术使阶级兴衰史》

……纯灵能仪式的发展，尤其是启灵仪式的传播，使大陆上的平民魔术使数量大幅增加，因而，以血脉传承为基础的贵族魔术使阶层遭遇了极大幅度的打击，依托于此的帝国政体也逐渐衰弱，以学派为代表的新式政治格局逐渐取代了帝制，许多国家的皇帝与贵族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