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打了个哈欠，道：“哟，没想到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子。让他查，看看能查出什么东西。你重点关注深渊，看看他们会不会再对这小子下手。”

“优先确保揪住深渊的底细，这小子的死活，嗯……”红姨略显迟疑。“尽力保下来吧，死了怪可惜的。”

“好。”

……

翌日重阳节，春华院关门一日，俱是出席葬礼。

一切从简，丧礼加急，由筮者、卜人、冢人配合龟甲占卜选好兆域。队伍不算长，前排舆夫拉着柩车，后面跟着的是母亲李齐氏，方海等人以亲友的身份紧随李母身后。

出城路上，明旌招展，一路哀哭。方海终是找到机会来到李齐氏身边。

“伯母节哀，小子冒昧问一句。阿福哥去前可有说过什么？或有异样？”

李齐氏眼眶红肿，抬头看了一眼方海，又是落下泪来，抽噎道：“你什么意思？人死灯灭，一切都了了。”

“伯母您误会了，我是阿福哥的好兄弟，我想问一下他是否有什么未了之事，好替他办了。”方海耐着性子轻声道。

李齐氏止住抽泣，沙哑着嗓音答道：“阿福是傍晚归家的，说是思念娘亲，回来看看，晚间吃过饭就睡了，第二天就……就……呜呜呜……”

“可还说过其他？”方海眼神一凝，心跳加速。

“还聊过一些琐事，具体记不清了。”李齐氏又开始掩面抽泣，引来旁人侧目，方海只得退下不再询问。

注视着王二搀扶下李齐氏颤颤巍巍的背影，方海沉着脸，越发觉得事情诡异。

‘阿福怎能不说请我上门吃饭的事？这李齐氏有事瞒着，在胡扯！’

方海开始怀疑李齐氏，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一番相处下来，他能感觉到阿福很看重自己的母亲，常把‘俺娘说’挂在嘴边，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到达城外的墓地，与其说是墓地不如说是乱葬岗。

早夭的年轻人不得进入祖坟，只得选择这块荒凉墓地。大大小小的坟头错落着，许多连个墓碑都没有。甚至有些棺椁就这样裸露着，不知是野狗还是什么打扰了死者的安宁。

舆夫将柩放在席上，明旌覆盖柩上，李齐氏又是一番恸哭不止。

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忙前忙后，压好铜钱，墨线定位，铜盆里积攒的纸钱灰烬洒在挖好的坑里。

铁锹挥舞，黄土覆盖棺椁，簌簌落下，逐渐填满四周缝隙。

赶在日头上来前，一座小小的土堆立起，崭新的石碑，刻着：李永福之墓。

‘原来，你叫李永福。’方海心中有些酸楚。

‘哪有人能永远享福？呵呵，你不能，我也不能。’方海迎风撒下手中剩下的纸钱。

那天啊，

你替我挡下暗箭，

我倒地上，

你站在身后。

现在啊，

我给你盖上黄土，

我在外头

而你在里头。

……

后半夜，城外乱葬岗，一个黑衣人提着铁锹出现。

今夜，方海要开棺验尸！

然而，走近发现，黄土堆已经被刨开，棺盖躺在一边。

里面的尸身却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