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兄战功无数,我丈夫死在沙场,我儿子一生戎马,少年封王子承父业戍守边关,我身上有先帝亲封的诰命在身,死后配享太庙,你吕成东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北冥王府为难?啊!”
“老祖宗!”
惨叫声响起,宋清池脚步顿住,眼中闪过寒光。
她快步越过门洞来到前庭,此时前庭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到处是横七竖八的砍痕,假山石壁歪倒,树木断枝花草被践踏,撵进土中,再不见昔日繁华似锦模样。
沈老太君被吕成东推倒在地,沈万临及时过去用手臂垫了一下才没让老人家后脑勺砸在地上。
前老北冥王副将现乌衣卫十三分队小统领吕成东嘚瑟大笑:“圣上口谕,北冥王沈降与反贼同党谋逆。他的反贼同党早已招供,人证物证俱在,本该是九族杀尽的命运,但圣上仁慈,不欲在改朝之初造下杀孽,又念在老北冥王一生戎马这才放你们一马。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沈老太君,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太君?不!你和你儿子、你全家上下现在都充作奴籍,即将被送去蛮荒之地流放了!”
吕成东将小人得志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他环抱双臂,右手轻扫过左肩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字一顿道:“你们沈家,完、了!懂?”
“你!”沈万临今年十三四岁,正是血气方刚,日天日地的年纪。
被吕成东小人得志的样子激到,不顾手上冲上去就要殴打他泄愤。
吕成东眼中划过一抹诡计得逞的亮光,握刀扬声:“沈家六公子沈万临不服圣谕不尊圣上,今日本统领便替圣上手刃了这不忠不义的逆贼!”
长刀大开大合,穿透阳光反射冰寒,沈老太君膝爬两步,捂着胸口大叫:“临儿!不要——”
北冥王府所有人都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悲戚无限——北冥王府,完了!他们都要完了!
【钪!】
刀身颤抖发出悲鸣,不甘断折,掉落在地。
宋清池抛玩着石块,踩着随意的步调从人后走到人前:“花无重开日,人有再见时,世事无常,风流水转。吕大人,你能保证做那个一直笑到最后的人吗?”
在吕成东面前站定,宋清池顺手将吓傻的沈万临扯到身后,冲吕成东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吕大人,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您觉得呢?”
吕成东提着断刀,目光惊疑不定。
大周朝的兵器都是用纯铁掺杂青铜铸造,他手中这柄至少十斤重,这人是怎么把他的刀弄断的?!
“吕成东你不要脸!”少年悲愤的声音刚开始还发颤,后面逐渐流畅:“你当初烂赌挪用军饷,若不是我舅舅及时发现替你隐瞒,催着你及时还上钱,你脑袋都没了,现在恩将仇报,你不脸红吗!”
他舅舅仁善温和,最喜与人为善,不止朝堂,武林中也是好友无数。
今朝落难,听说是来抄北冥王府,许多官员都想方设法找借口避了,也不乏有为舅舅求情的,只有这吕狗!他听闻北冥王府落难居然主动请缨来抄家,分明是昏君走狗!
吕成东脸色一冷又想动手,宋清池笑意盈盈朝前一步,温声劝道:“吕大人,孩子还小,有口无心。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别跟孩子计较了吧?”
想到她的身手,在看看手中断刀,吕成东捏着鼻子忍了。
“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不能动手,吕成东也要呈口舌之快,他阴阳怪气道:“王妃太惯孩子可不成,沈万临如今这么横,小心哪天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将来横死街头。”
“你!”沈老太君年纪大了,最忌讳这个,被吕成东出口不逊气了个半死。
沈万临忙过去给她顺气,恶狠狠瞪向吕成东,咬牙切齿恨不能扑过去咬断这贼子喉咙。
“吕大人这么关心我家孩子啊?”宋清池笑吟吟道:“我是他嫂嫂,长嫂如母,不如你认我做母,我捏着鼻子认你做干儿,这样你辈分便高于沈万临,也能名正言顺教育他了。”
宋清池说着,扫过身后鹌鹑似的瑟瑟发抖的女人孩子,满意点头:“正好咱家流放路上正缺力气大的男人,为娘的好大儿,还不快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