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三月的小雨如同烟雾,将青山、绿树、山谷中食品厂统统弥漫在烟雨中。
阿星走在青苎村的老街上,手里牵着一根麻绳,麻绳捆着儿子,
她越发的虚弱了,走路一摇一晃,眼睛没有神彩,头上的伤口结了痂但和黄弱的头发长在了一起,
麻绳绑着儿子的脖子,小孩子头大身小,身上都是泥水,
路过一个泥水坑,阿星的儿子立刻迈开小短腿跑过去,在水中一通划拉,
许久之后却什么都捞到,小孩子失望的爬起来,
许是太饿了,他抓了把占满泥水的青草放到了嘴巴里。
就这么牵牵走走停停,快到街尾的时候,母子二人迎面撞见扛着锄头的村长。
“阿星?你干什么去?”
阿星像没听到一样,接着缓步向前。
村长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阿星抬头看了村长一眼,张了张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去郡城!”
“你去郡城干嘛?”
“你知不知道郡城有多远?”
“你知不知道四处都在打仗?”
阿星牵麻绳的手背到身后,攥紧拳头:“我要去郡城!”
“你......你......你去郡城干嘛?你的地犁了吗?村里就剩你家的地没犁了!”
阿星咬了咬苍白的嘴唇,喃喃自语:“我要去郡城,我要去郡城!”
她绕过村长,踩着草鞋,牵着麻绳走入雨幕中。
青苎村的村长姜伯达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姜伯达不仅村长,而且是姜姓的族长,青苎村谁敢不尊重他,即使阿星丈夫、阿星公公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真是岂有此理!
姜伯达气的跺脚。
雨下的好像比刚才大了,湿透了姜伯达的麻衫。
这一个春天下来,姜伯达也瘦了许多,脸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肉,尖嘴猴腮显得胡子越发茂盛,
雨水一直顺着胡须向下流。
......
咦?
阿星怎么只牵着儿子?她女儿呢?
去郡城要走好几天的,女儿她不管岂不是要饿死了?
带着疑问,村长冒雨急匆匆赶到阿星的家里面。
“妞妞!”
“妞妞!”
一连数声都没有回答!
阿星的女儿虽然才两岁,但很聪明,早早就学会说话了,去年见到村长就知道叫爷爷,
现在怎么不答应了?不会出事了吧?
姜伯达很喜欢小孩子的,每一个族人后代都是他的心头肉,
他心急火燎的迈进屋子一通翻找,
灶台边上有个破陶罐,这是阿星的厨具,
挨着陶罐放着一堆草——这大概就是最近阿星他们一家粮食。
靠墙角一堆干草有睡过的痕迹,毫无疑问就是阿星一家的被褥。
除此之外,屋子里只剩下一顶破帐篷,和一些帐篷的碎条条。
煮咬过的碎条,姜伯达深深的叹了口气——很显然,他们想煮了吃,但失败了。
唉!!!
终于掀开破帐篷,看到小手小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