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梅子本低着头，听到卖鸡蛋的事儿，又起了不服的心思，愤愤附和着。

罗湘就喜欢孩子活蹦乱跳的模样，她但是希望罗潇活泛些，可罗潇现在每日除了读书习字，就是围着圆圆转，她就是想让罗潇出门，她也不出的。

李二娘刚歇下去的火又被挑了起来，轻拍了梅子的脑袋两下。

“我稀罕你养家了？毛都没长全就惦记着这些，谁家姑娘不是在家好好学这做那的？就她皮得没人样儿！”

罗湘瞧着梅子毛都没长齐的模样，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了。

但李二娘也知道自家孩子虽然闹腾了些，终归到底是个好孩子，总是笑了起来，叹道：“你既喜欢，你便教去，教不好，以后可别来我家了！”

“这我可不依，”罗湘拉着梅子的手坐了下来，见梅子虽然被骂，却还是笑嘻嘻的模样，顿觉这孩子心胸真广，笑对李二娘道：

“我才多大，还要婶子教呢！怎么还让我教梅子了？”

李二娘就喜欢罗湘这聪慧又能说会道的样子，哈哈大笑地将两个孩子都揽在怀里：“那我可不能偏心了！”

一番玩闹过后，罗湘才坐下来教梅子针线，这半个月这么绣下来，凭借着这门手艺，理论知识也给她总结得七七八八了，教个毛丫头她还是可以的。

但还没绣几针，梅子就坐不住了，坐没坐姿的，很明显她的心思不在刺绣上。

如今能乖乖坐着完全是碍于李二娘的“淫威”。

罗湘笑着叹了口气，瞧了瞧正要去后院儿给她们摘黄瓜做零嘴的背影，对着眼珠子溜溜转，魂儿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的梅子温声道：

“……若是真的不想学，何不与李婶婶说明白呢？”

正游神的梅子听到这话，忽然一愣，望着罗湘的眼里有些许期翼，但往后院的方向瞧了瞧，又摇了摇头：

“娘让我学我就学。”

倒是个好孩子，没爹的孩子心疼娘。

罗湘忽然想起了她从前高中毕业了，考上了首都的师范学院，可当她想起母亲那沧桑的面容时，一声不吭地将通知书塞进了炉子里，看着通知书一点一点的被火光点亮，又瞬间燃成灰烬，她的眼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等母亲回来的时候问她眼睛为什么那么红，她说被烟熏了。

母亲眼神里好像有话要说，可看了她许久，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那晚她的饭碗上多了两个荷包蛋，她忍着眼泪吃下。

到了夜里的时候，母亲房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罗湘见梅子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细心地教她怎么穿针走线：“……这里起步不能留头，得藏起来，不然绣成了全散了……”

梅子认真点头，又按着罗湘的说的来一遍。

……

李二娘将切好的黄瓜拿来时，的梅子已经能绣出一朵完整梅花了，瞧着自家女儿难得乖巧的模样，很是欢喜。

“我是没求错人了，这花绣得活灵活现的，不过半天走线竟然比我还好！”

李二娘没什么文化，女红也是跟着自己娘家嫂子学的，只会些寻常缝补工作。

“娘这下可没话说了吧？我这花绣得可不比玉香好？”

梅子听到自己母亲的夸赞，嘴角的笑意就藏不住了，拿起一块儿黄瓜嘎嘎啃了起来。

李二娘笑虚拍了梅子两下：

“夸你两句就飘得没边儿了？你这是遇到好师傅了！还不这些你湘姐姐！”

“湘姐姐我自然是要谢的，自己我自然也是要夸的，人活着不就是要开开心心嘛！我学成了事，不得让我高兴高兴？”

梅子手躲了李二娘的手，啃着黄瓜道。

罗湘瞧着她这个孩子模样，竟然看事情如此通透，十分欣赏，岔开了话题：“……这花绣得确实不错，等会儿我再教你绣个梅字，等学会了就可以给自己绣个手帕了。”

谁知梅子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拉着罗湘兴奋道：“湘姐姐你认字嘛？”

“识得几个。”

罗湘瞧着梅子的眼神就猜出她要做什么了，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

李二娘想拍梅子的手又抬了起来：“你湘姐姐的父亲是秀才，你说她识不识字？”

梅子也不躲着，一股脑儿地望着罗湘：“湘姐姐能教我认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