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的排水渠挖好后,任由水排了出去,刘大爷一早就将竹帘子插在了排水口处,入土很深,避免鱼游走。
等水排得差不多了,就罗湘和刘大爷人手一个小竹篓一同下了田,四处摸鱼寻螺去。
罗潇和圆圆则守在田埂上的木桶边,接着几人时不时捉到的鲤鱼,田螺则都放在自己腰间的小竹篓里。
“圆弟快看!这是鱼,大鲤鱼!”
圆圆头一次见鱼,刚开始瞪大着双眼,看着在木桶里游来游去的东西十分好奇,伸手就要去抓。
罗潇赶忙将圆圆的胖手抓回来,佯呵道:“不能摸,会咬人的!”
圆圆见自己二姐一本正经的模样,难得乖乖的将手揣进自己的围裙的小兜兜里,眼睛却溜溜转。
“这就对了。”
罗潇满意地点点头。
给稻田排水不是几个人守着一块儿田,在罗湘和刘大爷摸鱼的空档,刘青禾已经去下一块儿水田挖渠了。
几人埋头苦干,也不偷懒,罗湘自从前世退休后,就再也没有下田过了,因为儿子们不让,怕她累到。
如今下了田,竟然一时十分舒畅,那种舒畅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埋身在水稻丛里,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和母亲一人挖水渠一人捉鱼摸虾,母亲叫她小心些,她就扑通扑通的追着鱼跑,小脸追得红扑扑的。
那些美好的童年回忆就像蜜一样在她心里化开,她的母亲,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母亲种了一辈子的田,她总说,人只要把田种好了,走到哪里都不怕得的。
去世后母亲被埋在了山上,从山上望去,山下就是成片的稻田,夏天时绿油油,秋天时黄灿灿。
她想念母亲的时候,就会下田里走走,哪怕只是闲晃一圈,也觉得母亲就在她身边,或是撒肥除草,又或是截水扶稻。
罗湘发着呆,望着碧蓝的天,也知道她与她的母亲从此再不能相见,她们不只是阴阳相隔,还隔着几千年的时间与空间。
不知怎么的,罗湘眼眶就红了起来。
“怎么了?”
一道疑惑且关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罗湘顿时一愣,洗了洗满是泥泞的双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泥水溅进了眼里,没什么大事。”罗湘笑着道。
刘青禾半信半疑:“真的没事,要不要上岸去洗洗?”
泥水进眼睛可不是胡闹,如今田里尽是些浅浅的浑水,也洗不了多干净。
“没多大事儿,已经好了,”本来就是装的,罗湘拿着衣袖虚擦了几下。
刘青禾瞧着罗湘有些红的眼眶,看起来是揉过的模样,流转的双目盈盈,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的,便轻声嘱托了几句。
“小心些。”
罗湘点点头,趁机岔开话题:“青禾大哥不是在旁一边的田嘛?怎么到这儿来了?”
“今日只排三处,剩下的稻子还是青的,要等些日子才放水。”
罗湘恍然:“那我们便一同抓鱼吧!”
刘青禾不再说话,而是沉默地点点头,看着罗湘的眼神,如同看圆圆这样的稚童一般。
罗湘耳根子一红,臊得不行,她是哄圆圆多了,怎么说这么孩子气的话?
罗湘尴尬不已,只能低头摸鱼,越走越远,留在原地的刘青禾难得咧嘴轻笑,自言自语般说了句“真像个孩子”。
忙活了一上午,罗湘等人抓了满满当当的好几桶鱼,上岸清洗片刻,就提着桶回了刘大爷家。
刘大爷留了他们姐弟几个吃午饭,罗湘也不客气,但还是主动担任起了厨子的任务,刘大爷笑眯眯的说不用,强推不过,后来赶了刘青禾来帮着打下手。
捉上来的鱼大大小小个头不一样,大的要挑些品相好的,拿到镇上去卖,小的要放到蓄水的田里养着,明年还能有鱼苗儿。
罗湘挑了两条个头合适的鱼,准备做个鱼汤,外加一条红烧鱼。
忙活了一上午,罗湘早把田里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与刘青禾同在一个灶台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