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折腾了到了下午,生了个女儿,算是儿女双全了,众人都祝贺。
张全柱感激涕零的对罗湘表示感谢后,赶着牛车,带着躺在车上昏睡不醒的菊花和刚出生的孩子回了家。
几位妇人收拾了片刻也各自回去了,只留下李二娘和张家婆婆。
“今日多亏了罗姑娘,我儿媳孙女才免造苦难,”张家婆婆刚添了个孙女儿,脸上满是笑意,将罗湘拉倒一边,谢道。
罗湘瞧着张家婆婆的笑容,总觉得怪怪的,仔细一瞧才发现张家婆婆的眼神毫无笑意,波澜不现,丝毫没有新得孙女的喜悦。
罗湘心底暗暗称奇,面上却不显露:“婆婆说的哪里话,这是积德的善事儿,是菩萨保佑的事儿,这是在帮我自己,哪里担得起婆婆的谢?”
张家婆婆听了这话倒愣住了,一旁的李二娘见状才笑道:“大娘不必奇怪,湘娘说话就是这样的书生模样,你只管谢,她脸皮厚着呢!”
罗湘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这拿腔作调是从哪里来的,一时半会儿着实改不过来。
“婶子惯会取笑我!”转身去收拾放在院子里被褥被弄脏了,这个时代的布料几乎洗不干净,看来只能把套子拆了扔掉了。
好在她为了过冬一早就买了新的被褥,以前的被褥都是直接跟棉絮缝到一起的,罗潇瞧着换洗也不方便,用素麻布将棉絮包好,还做了好几套被套。
李二娘开怀,张家婆婆瞧见了急忙抱起被褥,正经道:“……这些脏东西我来收拾,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动了,赶明儿婆婆给你送一套新的过来,家里今年的棉絮都打成了被子卖钱了,只怕姑娘得等个俩三月了。”
罗湘讶然,但也不推脱,直言谢过。
张家婆婆抱着被褥走了,走之前还塞了罗湘十文,说是当做鸡蛋和柴火的钱,罗湘原本不想收,可是看到张家婆婆眼底似有若无闪过的精光,她就一反常态的收下了。
李二娘一脸震惊,随即道:“你收了这钱,只怕被褥也换不回来了。”
瞧着罗湘疑惑的眼神,李二娘才继续解释:
“……张家原本也算美满,菊花的公公过身后,张婆婆精明能干,拉扯着一儿一女长大,谁知老了,就越发计较起来了,贪小便宜,又瞧不起菊花的娘家,总给菊花气受,不然怎么会挺着大肚子去赶集?……你这被子是要不回来了,说不准那十文她还觉得给多了呢!”
罗湘想着方才张家婆婆的眼神,一时忍俊:“这可真是奇人!不过嫂子怎么这样清楚张家的事儿?”
“这在村里哪是什么稀罕的事儿?只是你们家住得离村子远些,你从前又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没听过罢了,且菊花是我娘家村里的人,我们俩自然亲近些。
罗湘了然。
李二娘瞧着罗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罗湘就笑了出来。
那被褥原本也用久了,盖着也不暖和了,罗湘原本想着拆了参些新得棉花进去还能用,若是真的不还,那便不要了吧,总归她如今也是不缺的。
收拾妥帖,罗湘跟着李二娘去将罗潇和圆圆接回来。
圆圆睡了一下午,如今醒了就闹腾起来了,咿咿呀呀的由罗潇撑着在院子里空脚晃悠着,高兴得呵呵直笑。
罗湘听着心里也畅快许多,煮了蒸蛋,有做了个红烧肉,焖了满满一锅米饭,三人吃得饱饱的,坐在院子里消食。
古时多山林,村庄靠河老山,如今夏日傍晚的风但是凉爽得很,罗湘早早就趁着有太阳的时候烧了热水给罗潇和圆圆洗了热水澡,如今在院子里坐着更是清凉。
夜里,罗湘当着罗潇的面点数着丝线金帛,见到金线的罗潇满脸诧异:“长姐,这么贵重的东西从何而来?”
“是我接的绣品,”罗湘笑着点了点罗潇的脑袋,“接下来这半月里,我是出不了门了,若有人来寻,只说我忙,不见客就是了。”
罗潇面露踌躇,但还是点点头,她知道这是长姐给她们挣过日子的银钱,心疼却不知道劝说什么的一应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