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意看了看外面昏沉的天色,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我都吓坏了!”芒种碎碎念着,一副后怕的样子。
“小姐你是不知道,你发热那会儿怎么叫都叫不醒,大公子急得都去宫里请御医了!还好谷雨医术靠谱,说你本来就有病根在身,加上这一个月从锦州到京城太过劳累,病上一场反倒是好事,最怕的就是一直累积到身体里,到时候身子骨直接就垮了!”
“谷雨呢?”
“她在熬药呢,今天下午萧大人把雪莲送过来了,刚好可以入药。”
苏挽意猛的转头看她,“……萧大人?”
“是啊,就是昨日大公子过来接你时同行的那位萧大人啊,我记得是叫什么来着?哦对——萧珏!”芒种以手遮面对苏挽意挤了挤眼睛,“长得可俊秀了!”
苏挽意隐约想起自己那个迷蒙的梦境,只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送完雪莲就回去了吗?”
“那倒没有,萧大人说他自己从小也身体不好,久病成医嘛,就过来帮忙看了看小姐你的情况,不过最后也没什么用处,就离开了。”
“他来看我时,你有听到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什么了?”芒种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当时在帮谷雨处理药材呢,只在他走的时候才远远望了一眼。”
苏挽意此时已经能确认自己头脑不清醒时听见的那个声音是谁的了。
——萧珏。
可他为什么会问她是谁?
苏挽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原身才8岁,她身体不好,被父母勒令养了好些年才堪堪能离府,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与云南交界处的胡府,直到原书剧情快开始的时候才从锦州来到京城。
苏挽意无比确认,她从未见过萧珏。哪怕是昨天两人仅有的相遇也未打过照面,连实际接触都没有,那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怀疑她的身份?
不知是不是已至深夜,春寒料峭,穿着单衣的苏挽意觉得自己有点冷,她环住手臂,垂下眼仔细想着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却怎么都没有头绪。
推门声响起,谷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小姐醒了?”
“刚醒,谷雨你可真是料事如神!”芒种一阵称赞,谷雨只淡淡笑了笑,一直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
她还未走近,苏挽意就闻到了那一股刺鼻的药味儿。
芒种最是受不了这种苦味儿,已经皱起脸开始憋气了。
苏挽意被她搞怪的样子逗的笑了出来,“你呀,又不是给你喝,你做什么总是一副难受的样子。”
“我替小姐觉得苦嘛!”
谷雨试了一下药的温度,然后拿出一块手帕垫在碗下面递给她,“小姐,我特意放了一会,已经不烫了,不过这碗还有些热手,您小心些。”
“我哪有那么娇气。”苏挽意摇摇头,决定不再想萧珏的事情,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珏如果真的怀疑她,自然会有动作,她摸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反正,再离谱也不会猜到她是个穿越者。
端起碗将看起来粘稠又黑乎乎的药一口气喝完,苏挽意轻轻蹙着眉吃了几颗蜜饯,这才缓过神来。
谷雨的药难喝是难喝,但的确是良药。
“大哥休息了吗?”
“没听见你这宝贝妹妹醒过来的消息,他这觉能睡的安稳?”绾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踱步走入房间,见她刚喝完药,打趣道:“隔着老远我便闻见你这药味儿了,可怜见的。”
苏挽意看见来人,顿时笑了起来,“嫂嫂不会连这醋也要吃吧?”
柳晴云是苏正阳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父亲是吏部侍郎柳宿,因着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娶了继室,自小便跟随外祖父母生活在锦州,与苏挽意和她两位哥哥算得上青梅竹马,及笄后便嫁给了她大哥。
柳晴云性子直爽,喜欢舞刀弄枪到处跑着玩,苏挽意以前养病时的解闷小玩意儿有一多半都是她贡献出来的,另外一半是她二哥搜罗的。
“你这丫头啊!”柳晴云坐在床边就轻轻点了点她额头,苏挽意捂着额头往后仰去,一副娇弱的样子,“你跟大哥不愧是夫妻,动作都十成十的像。”
“你大哥昨夜都未合眼,刚听见你醒了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气,我赶他去休息了,不然你准能瞧见他那一对大黑眼圈!”
苏挽意抱住她的胳膊笑了笑,“大嫂来也是一样的。”
“我今夜过来,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
柳晴云从袖口拿出一份烫金请柬,递向苏挽意。
“淮阳公主今日派人上门,送来了这份请柬,邀请你参加她举办的春日宴。”
苏挽意接过请柬问她,“什么时候?”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