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张小兰进办公室擦桌子,又碰到了这对小夫妻。她惊叹一个男人居然可以那么迁就妻子。女人不生孩子,夫家娶来干嘛。这男人也是昏了头了吧,哪有怕老婆遭罪,就主动劝老婆不生孩子。她妈那辈女的,生孩子当天都还下地干活呢,哪那么矫情。
在天城市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张小兰知道了一个词:“耙耳朵”。这在别的地方大概就是“妻管严”的意思。而且天城市这些耙耳朵的男人还不少。活了快四十年了,离开了早前生活的地方,来到天城市后她才知道:原来男人不但不打女人,还要伺变着法子把他们的女人伺候好了。
李承乾和王萌夫妇沟通的时候,郝佳怡的丈夫林栋就在他对面,李承乾和这对夫妻说的话他尽数都听了去。
等这对夫妻离开后,他小声地问谢茗茗,“刚才听李医生的意思,盆腔有感染或者炎症之类的,输卵管就会跟着出问题,然后就容易出现宫外孕。那你说说我媳妇宫外孕了,是不是以前也怀过,还做过人流,总之是作风不太好,猜出现了这些妇科炎症,所以才宫外孕了。”
谢茗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妻子的管床医生一脸沉默,林栋叹了口气,说:“年纪大了,父母催得又紧。我跟她是相亲结婚,对她的过去了解的不多,。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过问了,早就不是那个从一而终的年代了。可这结婚前前后后花那么多钱还有那么多精力,不就是为了组建个家庭要个孩子吗。你们说说这算什么事,凭什么她过去的一堆风流事最后要我要来接盘。而且听你们的意思,这次宫外孕了,没准下次怀孕还是这个情况,合计老实人就该是这个待遇?”
“这都哪跟哪儿,我几时说过宫外孕和个人作风有关系了。”李承乾一听就坐不住了,他对这个叫林栋的男人有些意见了。虽然林栋并没有问他,但毕竟他这番荒谬的联想和自己先前与王萌夫妇的沟通有些关联,他必须跳出来维护患者。
谢茗茗也忙着解释;“诱发宫外孕的因素有很多,有不少患者就是先天性的输卵管发育不良,一怀孕就出现这种情况,和个人感情和生活经历没有因果关联。”
两个医生接连安抚,林栋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接着听谢茗茗讲保守治疗方法。在谢茗茗的耐心解释下,他听明白了,保守治疗主要是用米非司酮联合甲氨蝶呤杀胚。甲氨蝶呤这个药算是种化疗药,虽然用来杀胚的剂量非常低,但是这药可能对肝肾功以及造血功能都有影响,所以用药期间除了随访彩超看包块有无变小,查血HCG有没有下降外,还要密切随访血常规和肝肾功。
全部都弄个明白后,林栋便麻利地签了字。
谢茗茗也看得出,郝佳怡夫妻俩关系并不好,前面还在病房的时候,这夫妻俩一对话就总有那么点阴阳怪气的感觉。还在问病史时,她已经口头上给郝佳怡说了治疗方案了,患者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医疗上所有涉及到有相应风险的治疗和操作,都需要正式的书面告知,并有患者和家属的签字。她丈夫就是来办公室签这些知情同意书的,在听到李承乾和其他患者的沟通时,顺带向医生吐槽了他的婚姻窘境。
下班后的谢茗茗回到了出租房。房子就在医院附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科室。刚参加工作时她本想跟人合租,毕竟一个人居住会有些孤单。可年轻医生的夜班不少,半夜也有可能被叫回科室做急诊手术,下了夜班又累又乏,只想睡到天荒地老,怕被室友影响作息,她便打消了跟人合租的念头。
晚饭是在医院食堂解决的,现在才九点点多,距离入睡还有些时间。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看到微信上提示未读消息的红点,便有些期待地点了进去,结果是主任在医生群里发的一个培训公告,主任@了群里所有人。
谢茗茗刚到中心医院工作不久,便被胃肠外科一个叫付虚怀的的年轻医生吸引了,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据她的观察,外科医生大概是最容易被这个职业搞大肚子的一群人。他们工作强度大,夜班急诊多,作息不规律压力又大,很容易出现过劳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