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国王宫,一群少年正欺负着一个小孩。而那群欺负者中为首的,便是凝王长子叶长。
叶长一把夺过小孩手里的风筝,等小孩来抢时,叶长便把手举得高高的,让小孩怎么跳也够不着。众人看到小孩焦急的模样,无不露出哈哈大笑吗,等小孩急得哭喊时,他们的笑声就更加放肆了。
为首的叶长更是指着小孩嘲笑道:
“哈哈哈哈……笨蛋,你有没有用?那么想要你的风筝,来抢啊?来抢啊!再不抢回去,我可给你砸了哦!”
“不要!快…快还给我!”
小孩急地跳脚,但拿高出他一大截的叶长为围在他身旁的众凝王子们无可奈何。见小孩抢又抢不到,打又不够打,叶长等人便推搡起了小孩,并以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羞辱对方,一下子就把小孩推倒在地。
小孩倒在地上,心里害怕不已,他只有抹着泪水,向众人祈求道: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他的央求换来的只有众人更加放肆的哄笑。
叶长挥舞着手里头的风筝,狞笑着看着小孩,道:
“放过你?不是给过你机会了吗?谁让你自己没用呢?我们要砸咯!”
叶长手里的风筝被人一把夺过。
叶长错愕地转过头来,却见是他的妹妹叶绫抢夺了风筝。他用忿忿不平的眼神注视着叶绫,但叶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将风筝还到小孩手中。
接着,叶绫以冰冷的目光注视了周遭欺负过小孩的众王子们一眼,以轻蔑的语气说道:
“身为先王的血脉,却只会干出这种欺凌弱小之事,你们有何颜面?”
叶绫的嘲讽令叶长等人怒上心头。
他们一贯看不起这个小姑娘的,身为堂堂凝国公主,不勤修礼法、为日后的相夫教子做准备,反而仗着父王的宠爱到处乱跑、一点公主该有的端庄都没有,成天自以为高人一等。这次,她又跳出来嘲讽他们,那他们怎么能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善罢甘休?
叶长冷哼一声,指着叶绫斥责道:
“叶绫!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好歹也身为我大凝的公主,却一点妇道也不守,只知道四处乱跑,你不会自以为你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伟业出来吧?哈哈哈哈哈……迟早要嫁出去的玩意罢了!就别做你那春秋大梦了!把自己当成什么呢?以为自己是先王的血脉就无所不能了吗?听好了!你就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人罢了!以为自己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很是了不起?没有你身上这层王室身份,你就是一个当妓女的料而已!告诉你!凝国的未来不需要你,哼!我们才是凝国江山日后的主人,至于你,还是想着怎么趁早嫁出去吧!蠢女人,你什么都不是。”
“哈哈哈哈……听到没?你什么都不是!”
叶长与众人齐聚在一块,放声嘲笑着叶绫。而叶绫的脸色格外阴沉,就仿佛乌云密布的天幕。
看着叶绫那阴沉无比、似乎马上要滴出水来的脸色,众人更为兴奋,加大了嘲笑的力度,手舞足蹈地叫喊道:
“快看快看啊!小姑娘就要哭鼻子,哈哈哈哈……”
而那摆脱了众人欺负的小孩没有选择立即逃走,见叶绫遭受众人嘲笑,他心怀担忧,站到了叶绫身旁陪伴着对方。
“自作多情什么呢?”
叶绫一记重拳便狠狠打在叶长脸上,把叶长打了个眼冒金星、天昏地暗。
众人都没有料到叶绫如此生猛,竟然敢直接对他们动手。当将两只拳头按得咯咯作响的叶绫朝他们走近时,他们无不害怕得连连后退。
叶绫朝一旁的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冷笑着注视众人,道:
“蠢货一帮!哭?呵呵呵!真是抱歉,我听不大懂哎,与其让我自己流泪,我倒是更愿意让你们这一帮蠢货流血,要不要试一试呀?”
叶绫身上那仿佛要将众人给生吞活剥的气势将众人吓得脸色煞白。这时吃了一记重拳的叶长也缓过神来,但火辣辣的疼痛仍然在他的脸上久久不消。尽管他的脚步还是与众人一同忙不迭地后退着,他还是鼓起勇气、在面子上维持住嚣张的架势,手指着叶绫,冲对方叫嚷起来。
“你你你!你居然敢动手!”
“你是不能动手吗?”
叶绫紧握双拳,冷冷地注视着叶长,握成石块一般的双拳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叶长挥去。叶长的脸上灼烧一般的疼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独来独往的妹妹居然如此厉害,他可不想再吃对方一拳。他仓皇地张口说道:
“哼!好…好男不和女斗!”
闻言,叶绫松开了拳头,先是一声嗤笑,随即便是放声大笑,笑得格外高兴。
“哈哈哈哈哈……不如就是不如,何必再给自己找什么理由?你们啊你们!自己得势时就说是理所应当,看到别人得势,口中便有用不完的借口。啧啧,该说你们这些人什么好呢?一群窝囊废!你们也配称自己为先王的后裔?滚吧!”
“你你你……”
叶长气急败坏地指着叶绫,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眼下的他只有祭出最后一招。
“叶…叶绫,你信不信我们告诉父王去?”
“告诉父王?”
叶绫笑得是花枝乱颤,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她用无奈的目光打量着众人,说道:
“那你们去告呗,就告父王说你们一帮男子,还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一帮男子,让一个你们口中‘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打了,想让人笑掉大牙的话,就尽管去啊!看看父王最后是收拾谁。”
“你……”
叶长等人再也说不出话了,气得脸色涨红,只好灰溜溜地离去。
看向众人狼狈逃窜的身影,叶绫置之冷笑,随即恢复如常,转头看向那个刚才被欺负了的小孩,这是她年仅八岁的幼弟,叶献。此时,叶献正以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叶绫。
叶绫笑了笑,蹲下身子看着叶献,道:
“你知道吗?那些欺负你的人,你只有勇敢地发起反抗他们才能不被欺负,一味容忍,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
听了叶绫的话,叶献不安地低下头,说道:
“可……我要是和他们打起来了,不就再也不能和他们做朋友了吗?我…不想这样,我希望我们都能做好朋友。”
叶献这些话令叶绫愣了好一阵,想到那帮人张狂的模样,叶绫的心里只有唾弃。她冷笑一声,并对叶献说道:
“跟那帮人做朋友?去他的吧!一帮贱骨头,只有你让他们害怕了,他们才肯做你的朋友,其余一切都毫无价值。”
“可…可……”
叶献焦急地看着叶绫,似乎是想要说一些反驳的话来,但他显然没有办法说出来。叶绫见叶献这副模样,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向对方嘱咐道:
“行了行了,不要想七想八,记住,多多提升自身是首位,让自己更加强大,怎么也不会错的。小献,姐姐马上要出一趟远门,这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好了,去玩吧!”
多多提升自身吗?叶献将叶绫的话语记住了心里,他朝叶绫点点头,随即就去到一旁玩自己的风筝去了。而叶绫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这世上有哪个地方是自己最不想回去的,那就是凝王后宫了。明明这里举目都是亲人,可却反倒是给了叶绫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无他,一帮庸庸碌碌之辈,即便成天居住到一块,也不过是形同陌路,而且……自己小的时候也没少受这帮王子们欺负,只不过她现在有了更强大的实力,她便对此毫不在意了。但今日一回,她果然又看到这帮混蛋们在欺负弟弟,怎叫她不生气?
唉!一想到凝国的未来要交给这帮混账之徒手中,叶绫实在是心痛如绞。也罢!无非不去多想这些,只要自己再多努力,再糟糕的现状,也总有挽回的余地。
在正式踏上昭廷京师之行前,除了后宫,叶绫还剩下一个地方必须要去。这个地方,便是她叔公叶潇如今的居处,每一次出远门或者做重大决定前她都会去见见她的叔公,这一次一样不例外。
……
凝国如今的王,带着他惶恐的眼神注视着我,低着头向我询问道:
“仲父,真的就…非要杀她不可吗?”
我看向他的目光里是坚不可摧的冷峻,心里则不禁泛起对这位年轻凝王的无奈与责怪。唉!叶修啊叶修!身为堂堂凝国之主和你父亲的儿子,为何会如此优柔寡断和心慈手软呢?一个女人而已,怎么能比得了叶氏王族真正的伟业?
我肃然的目光紧紧瞪着叶修,叶修心中惶恐,连忙道歉道:
“寡人失言!寡人失言!仲父如何处分,都…听凭仲父大人。”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打量着叶修,郑重说道:
“王上谨记,王族集权大业势在必行,绝不能动摇丝毫!四大家族,是一定要从大凝剔除出去的敌人。她杜氏身为杜家的女儿,身为四大家族延伸到宫内的耳目,她不被除掉,王上在宫中可以安心?微臣无法安心!她必须死!这是为了叶氏王族的千载大业所不能不为的,今日王上或许会怪微臣,日后,王上便会体会微臣的良苦用心。”
叶修匆忙地说道:
“是!是!仲父说得对!寡人能明白仲父的良苦用心。”
我疲惫的脸颊上绽放出笑容,点了点头,便起身带人前往后宫完成我该完成的事。可在那时,我却没能察觉出叶修潜藏于眼底的仇恨。
我亲自走入杜氏的居处,当看到我时,她便已然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所以她表现得格外淡定,平静的脸颊上,就连一丝恐惧的神色也没有。她仅是看了我一眼后就转移了目光,继续以无限的慈爱,倾注于她怀中刚满一岁的小女儿,叶绫。
在我多年的挣扎与征战中我早已是心如铁石,可当我看到这一幕时,我的脸上还是不由地出现一抹动容。
稍顿片刻,我的神情便恢复了冷峻,道:
“王后,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杜氏注视着女儿,在她那饱含深情的眼睛里,泪水满溢而出。而她的女儿似乎以为母亲正在和她闹着玩,开心地向母亲伸着小手,触碰母亲湿漉漉的面颊。
杜氏擦了擦眼泪,看向我,向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王上他,不能再见妾身一次吗?”
“见了又能如何?倘若王后真心爱王上,那您只需知道,您的死才是对王上的伟业最为有利之事。王上他,是要成就大凝千秋大业的君王,绝不能囿于私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