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人呢?”
“应该死了,这种情况下合情合理。”弋白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结论。
“人心要向善,妈妈和我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教训一下就得了……”一阵迟疑后,这名明显受到惊吓小女孩讪讪地嘀咕道。
“我刚刚觉醒了一个能力,叫‘代偿权’,简而言之,它让我在杀你和杀他之间选了一个。”弋白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本来选你的收益更好,但良知让我选择了那名流浪汉。”
“啊……”弋白直白的话语让楚儿一时间不知所措。
“良知让我选择了陷害掉那个流浪汉,”弋白缓缓说着,“你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选择了风险更高的行为。”
“emmm,好吧。”
楚儿潦草结束了交流,现在她觉得对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活该他被埋在矿渣里面。
漫长黑暗中的穿行容易让人丧失掉时间感,但弋白一直在不知疲倦地攀爬着,直到楚儿提议休息一下。
崖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凿出来的歇脚的地方,是这些铁环当初的建造者留下的。
楚儿从箩筐里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石子大小的淡黄色干草块,她用葫芦碗装了点水把干草块化开。
一些残次的荧光水晶堆放在凿洞的中央,像是一堆照明的篝火,楚儿很熟悉这些歇脚洞,她拿着装水的葫芦到深处的洞壁上接了点水,回来看到弋白像是个木头一样静静地坐着。
“你要吃一点吗?”楚儿问道,将泡发的干草递给了弋白。
“草?”弋白看了看泡发成粥状的淡黄色草梗条,“人能吃草吗?”
“这是藜草,能吃哒。”
借着荧光,楚儿好奇地打量着弋白,冰洁的脸庞,淡漠的神情,和一身不见缝补的衣物。
“你是是不是失忆了?”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楚儿说出了她的疑惑。
“是的,除了名字和刚出现的异能。”弋白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碗递回给了楚儿。
“你先吃吧,我不饿。”
弋白捡起‘火堆’中的晶石块,仔细打量了起来。
一块嵌满杂质的淡紫色水晶,散发着萤火虫般细弱的微光。
“对了,你有异能吗?”简易的饭食后,楚儿想起了之前的对话。
“是的,叫代偿权,貌似可以察觉到危险并找到破局点。”弋白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推测。
“哇,我们这些普通的地底人基本上都没有异能,只有镇长夫妇是魔法师。”楚儿满脸羡慕地看向弋白。
“如果有异能的话,我应该就能赚钱带弟弟到地面上找人治病了。”
弋白没有回话,他静静地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双手在胸前祈祷着,双眼微合着。
“啊~”楚儿打了个大哈欠,”我有点困了,要不我们先睡一觉吧。”
“好。”
弋白不知道困意是什么,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看着小女孩侧身躺在萤石堆旁进入梦乡。
弋白突然往边缘的崖壁上搓了一捻灰,凑到鼻尖闻了一下。
血腥、尿骚和腐臭,如他所想,这里的岩石都是鹅卵石般光滑的质感,这些附着其上的尘土必定是人身体的部分。
……
“你不用睡觉吗?”楚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了弋白抱膝坐的身影。
“你这是关心吧,”弋白顿了顿,露出了微笑,“谢谢你的关心。”
“不用不用,”楚儿被这直白的话语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我们还是赶路吧。”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期间也遇到了其他人,但并没有被弋白的异能标记为危机点。
二人开始横向移动,此时头顶的裂缝已经收缩到链兔子都过不去的地步了。
周围有几个或自然或开凿的洞口,风源源不断地从这里灌了进来。
“到时候我们要去蹭矿工的升降机,从第四层回到第二层。”楚儿叮嘱道,此时她正带着弋白匍匐过一条狭窄的暗道。
“好。”
楚儿用力推开了遮掩的土块,二人此时在这个电梯井中,地上几具破碎的骷髅散发着腥臭,大概是搭便车时摔死的。
昏黄的灯光从上方的入口处照射了进来,所幸电梯井足够深,二人完全隐藏在黑暗中。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电梯口终于响起了人潮涌动的喧哗声,弋白叫醒了枕在背篓上滴哈喇子的楚儿。
升降梯十分破旧,以至于在弋白的眼中被额外标注了,但他并不在乎。
升降梯经历了各种修补和扩容改装,原本的铁质底座被木板覆盖了,拖拽着各种电缆、蒙布和铁链,弋白学着楚儿的样子,用蒙布绑起电缆皮的末端站了上去。
地层逐渐从灰黑色的岩层过渡到了棕色的泥土,期间弋白的异能标注了一具被升降机碾压到嵌入墙体的朽尸,但所幸没发生什么。
升降机在一处山洞内停了下来,空气弥散着草木和土腥味,弋白确认这是终于到地表了。
直到耳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弋白又仔细听了一阵后,他才示意楚儿出来。
他将楚儿拉了上来,回头刚好和一名体格健硕如熊的大汉的四目相对。
一切尽在不言中,大汉手上正拿着一根铁棍敲打着升降机做检查,他瞥了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楚儿。
“你们走吧。”大汉将手中的铁棍又放到栏杆上敲了敲。
“多谢。”
弋白说道,慢慢从他身旁走过。
他嗅到了空气中的杀意。
弋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近到大汉身前,一记上勾拳将其撂倒。
在他后脑勺不远处,冷不丁挥来的铁棍被巨大的动能带偏了方向。
楚儿捂嘴惊呼了一声,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的能力貌似随机发动的,不过我自己察觉到了他的图谋不轨。”弋白解释道,他熟练地翻找着大汉的衣物,将一些修饰的钱币装到了自己身上。
“这些钱给他买命了,不轻易杀人,你说的。”弋白补充道。
这名检修员的身材异常高大,身上的毛发异常浓密,直到弋白看见了他厚实手掌上短而尖的利爪。
“这是?”弋白示意站在远处发呆的楚儿过来看看。
“这是兽人的特征,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是熊种兽人。”楚儿捡了根树枝戳了戳那软塌塌的肉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兽人吗?”弋白若有所思地自语着。
“本来的检修员应该是罗爷爷的,他还能接应我一下。”楚儿顿了顿,“他今天肯定又喝醉了,叫了个人来替班。”
“对了,你好厉害啊!一拳就把这个兽人干倒了。”楚儿看着弋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哥哥有这么离谱的力量。
“也许吧。”弋白走出山洞,洞外长满了清脆的树木。
“我们现在柳溪镇,我的家在赤砂镇,但还还有2小时的路程吧。”
楚儿花了一会时间来适应强光,太阳正好悬浮在峡谷边缘上。
“走吧,天黑前应该能赶到镇子上。”楚儿打断了正在发呆的弋白,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着丛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