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依次解决他的困难,找裁缝帮忙修补衣服,又到食品店补充物资,由于他今天在广场闹了那么一出,他想到市政会的教会议员如临大敌的神色和冯·艾普施泰因老爷愤怒的表情,再加上过去所做的事情,决心不在城里住,他决定补充完所需要的物资就出城救人,救完人立刻离开。
就在他走出裁缝的店铺,来到食品店,刚跟同样热情的老板谈上几句话,弗里先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位老实的市民人缘应该还不错,至少食品店老板中断谈话主动跟弗里打招呼,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弓着腰走到骑士身旁,请求跟他单独谈话。他们走向大门边的角落,市民本想关门,稍作思考后放弃这个鲁莽的决定。
“弗里先生,这么巧,你也是来买东西的?”
“不是巧合,大人。”
市民住了口,他瞧瞧骑士,又透过小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任浩被他紧张和犹豫不决的表情逗乐了,也猜出个大概,“哦,我知道了,你不用说,放心吧。”
“不,我要说。”弗里反倒因为他的话下了决心,他鼓起勇气说:“这也是我和我妻子的意思,她和邻居的夫人结伴回来,把后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您可能不知道,人们都说您是个好人,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
“去什么?”任浩问。站在柜台后面的食品店老板好奇地看着他们。
市民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只说:“我看到街上有部队从东门出城,有骑兵,卫兵,雇佣兵,他们跟着冯·艾普施泰因老爷,城市卫队的队长跟在他旁边。”
“什么!”店铺老板叫了一声。
两个说悄悄话的人面向他,老实人指责远比他壮实一些的老板:“哈德曼,你怎么能偷听我们的谈话呢!”
“我还要救你们呢。”食品店老板还嘴,他的妻子听到叫嚷声提着长裙从二楼走下来,他指挥她,“把后门打开,骑士先生,趁他们没注意,您赶快从后门走吧,再从北门出去,千万别停留。”
“怎么了?”
“怎么啦!您还说呢,您在大家面前戏弄冯·艾普施泰因老爷,把他气坏了。又在大家面前用德意志语诵读经文和布道,难道您刚刚没看到教区的本堂神甫的脸吗?要是他把这事告诉伯爵,哎哟,您还是快走吧!”
哈德曼的妻子打开了后门,任浩抬手叫他们安静,他们果然安静了。骑士心平气和地说,“我明白了。先生们,还有女士,你们说我是好人,实际上你们也不比我差多少,我要救一个陌生人的命,你们也要救我这个陌生人的命,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决定走东门出去。听我说,请你们认真地想一想,如果你们救了我的命——假设他们没有关闭其他城门——那谁来救你们呢,我跑了,你们准要被怀疑。难道要为了救一条人命而搭进去至少三个人吗,况且他们也不一定要对我下手。”
两位市民互相望望,全都沉默了。女市民则双手合什祈祷起来,背诵圣母经,她的祈祷声加重了男人阴沉的脸色。任浩却笑了,他问了价钱,老板说了一个数字,他挑起一边眉毛,看向弗里先生,老实的市民低下头,“不对吧,先生,应该不是这个价钱,我在其他地方买过很多次了。”
但是老板咬死了价钱。于是任浩说,“再给我拿一条面包来,要切成两块。”
老板去拿面包,骑士则趁着他做事的时候将几枚银币塞到一块桌布下,又对其他人做了噤声的手势。当哈德曼先生拿着两块面包转过来的时候,他只看到弗里先生和他的妻子一起低下头,叹着气。
骑士付了钱,他面向弗里,后者抬手阻止他从钱袋里掏钱,说道,“先生,您这样就是在侮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