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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天龙八部之斗转星移 > 第一章 契丹南征逐中原(上)

第一章 契丹南征逐中原(上)

唐朝末年,皇权式微,四方节度使拥兵自重。值此天下大乱之时,生灵惨遭涂炭,百姓深陷困苦。众多豪杰纷纷弃文从武,由此开启了以武争天下的局面,缓缓拉开了长达百年的五代十国这一混乱时代的帷幕。

故事需从大唐僖宗年间讲起,大唐皇帝李儇为收拢天下武学英才,于长安三法司衙门的六扇门内设立一品堂,广招天下武学奇才为唐效力,引得无数豪杰趋之若鹜。自此,一品堂之名响彻江湖与庙堂。

刹那间,天下渐以武功称霸为尊。自唐末至五代纷乱的前五十年,天下英雄皆崇尚武功,疏于文治。一品堂虽一直存续,但随着唐朝的覆灭也渐趋没落,期间走出了众多当世枭雄,有人贪恋权位,也有人隐匿江湖。江湖与庙堂,实则早已紧密相连,难以分割。

在那悠悠岁月里,涌现诸多武学造诣高深之流。其中武艺登峰造极、近乎天人之境的英雄豪杰实非鲜见,诸如勇南公李存孝、混铁蒿王彦章、白马银枪高思继、金铳皇帝黄巨天、金刀霸王刘智远、火山王李衮、铁枪王王彦竜、红袍将军周德威等等……

于这崇武之潮内,江湖依一品堂之规,渐将武学境界愈发精细地划分为如下九品:

一品天人境天人合一,心淡欲休

二品大宗境任督畅连,万法归流

三品玄天境气玄形妙,自创新猷

四品小宗境举一反三,独树风猷

五品入象境疾风骤雨,神化无忧

六品出将境一闻千悟,精妙无俦

七品上经境久经霜雪,尽善难求

八品平脉境为谋生计,谦逊勤修

九品少成境灵活巧用,应变随谋

这前五十载,武者为求更高境界,皆如痴如狂,皆欲争得天下魁首之位。期间,诸多武学秘籍现身江湖,一二品高手于华山论剑,剑影纷飞惊天地;三四品豪杰在嵩山比武,武艺超群震乾坤,此时代之武学堪称空前绝后的新巅峰。

那后五十载又怎样呢?且看:

当下距大唐王朝覆灭已三十七载,自朱温鸩杀唐昭宣帝而篡唐,此后历经后梁、后唐两朝,朝更代迭风云变;而后后唐明帝女婿石敬瑭卖主求荣,凭契丹兵威灭后唐,建立后晋王朝,邦乱国危日月忧。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斗转星移的故事,便从公元九四四年,即后晋天福九年这一年起始。

后晋建立,天下格局骤变。幽云十六州割予契丹,契丹自此敞开南侵之门;十国群雄竞相割据,相互攻伐争抢地盘;吐谷浑慕容家族扰动河东,滋扰契丹。后晋深陷四战之境,皇帝石敬瑭登基后终日惶惶,忧惧成疾,在位六年驾鹤西去。

其后,石敬瑭之侄石重贵获大臣拥立为帝。石重贵心高气傲,具重整河山之志,向来不耻称臣契丹;却又猜忌多疑,偏信外戚,且未能审时度势,被后世称作晋出帝。

晋出帝石重贵欲重振中原王朝,连连发出政令,致力革新变法。对外不堪契丹岁岁索要金银布匹、粮草军械;故而做出停止岁币之举。对内强行征兵加税,为强化中央而遣官吏至地方节度使处任职监督。

同时,石重贵亦有一心病,乃因叔父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而难以释怀,且向契丹皇帝耶律德光需称儿孙皇帝而义愤填膺。

石重贵终在后晋天福九年不再隐忍,下诏不再向契丹称臣,以上国正统自居;同时石重贵对南方诸邦亦摆开阵势,欲乘南唐、闽国、殷国等混战之机出兵吞并,以霸图之姿展志。石重贵乘机屯兵于房襄二州,欲伺机而动,出兵南征,平定诸国,逐步一统南方,定鼎天下;却心余力绌,好梦难圆。

奈何天不遂愿,北方契丹族没有了大唐王朝昔日的边镇打压,契丹现如今已然壮大,坚如磐石,无法撼动;契丹更不愿中原一家独大的情况出现,虎视眈眈,觊觎中原。面对石重贵的挑衅和野心,耶律德光岂能答应。

契丹经太祖耶律阿保机和皇后述律平统一部族之后,顺势建立大契丹国,不断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时刻剑指中原;不但大肆向中原王朝索取进贡岁币,还缕缕犯境袭扰晋国,侵占城池,掠夺人口和财帛。自契丹太祖耶律阿保机征战回军途中驾崩后,二子耶律德光即位,耶律德光之后将契丹国版图进一步扩大,在占有幽云十六州后获得大量人口以及地域,并分南院北院分而治之。自此之后,契丹皇族也多改汉姓,耶律皇族更是垂涎长安、洛阳这东西二都,藐视天下,欲霸中原,以天下正统自居。

契丹向来野心勃勃,企图扩张疆土,面对石重贵的挑衅,总算觅得南侵的口实。天下唯有其一,双方皆妄图以正统自居,这场大战显然已在所难免。

耶律德光野心勃勃,石重贵更是心有不甘,一心渴盼摆脱契丹国的桎梏,一展自身宏图壮志。

(注:耶律德光灭晋占领开封后建立辽国,此时国号为契丹国)

两位野心勃勃之人,究竟鹿死谁手?

且瞧晋国这边,在大将军景延广领衔的一众武将的劝进之下,石重贵全然不顾重臣桑维翰等大臣的谏阻,执意于大朝会宣旨,下诏通告天下,大体内容约:

“天福之后,自开运元年起始,自此不再纳贡、不再称臣,以晋为天下正统。”

石重贵自恃甚高,欲当即向天下霸主契丹示威。内侍在皇帝授意下宣读诏书完毕,石重贵问询何人可为使臣出使契丹。众文臣哀叹石重贵不知国力悬殊、不懂韬光养晦和止战养民,纷纷拂袖顿足而痛心;面对劲敌,方才还慷慨激昂、满腔热血的一众武将,此刻却也都垂首缄默了。

石重贵反复问询,大殿依旧寂然无声,顾盼左右,也不知究竟遣派何人适宜。

皇帝石重贵眉头紧锁,目光急切地在群臣中扫过,反复问询:“何人愿为使臣出使契丹国?”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却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丝回应。

一时间,大殿依旧寂然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石重贵顾盼左右,眼中的期待渐渐被失望所取代。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头,或面露难色,或眼神闪躲,生怕与皇帝的目光相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未来太子人选皇子石延宝挺身而出,他步伐坚定,神色从容,拱手说道:“儿臣愿往!”声音清脆而响亮,打破了大殿的沉寂。石重贵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欣慰与担忧交织的复杂神情。

石延宝挺直脊梁,目光坚定地望着石重贵,再次郑重说道:“父皇,儿臣愿为晋国担当此任,出使契丹国,绝不辱使命!”群臣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位勇敢的皇子,有惊讶,有钦佩,也有担忧。

石重贵向来视石延宝为心头至宝,本已拟定不日便要册封其为太子,传承大统。此刻,见石延宝主动请缨出使契丹,石重贵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他那饱含父爱与忧虑的目光紧紧盯着石延宝,连连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吾儿,此去契丹凶险万分,为父怎能舍得让你去冒险,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叫为父如何是好?再者,契丹狼子野心,恐会将你留作质子,要挟于朕,朕决不能让你涉此险境!”

石重贵眉头深锁,眼眶泛红,双手下意识地向前伸出,仿佛想要将石延宝护在怀中,使其远离这未知的危险。

紧接着石重贵面色阴沉,怒视着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愤愤抱怨道:“朕的这些臣子,平日里享尽荣华,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竟无一人愿为国出力!”他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一处,心中已有了盘算。

石重贵又环视一圈,发觉杜重威与自己关系最为亲近,又是自家亲戚,按说应当值得信任。可此时,连自己的儿子都挺身而出愿为父分忧,却不见杜重威站出来帮自己出谋划策。

想到此处,石重贵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但朝堂上这般僵持下去绝非良策,总不能一直这般沉默不语。于是,石重贵咬了咬牙,决定还是点名道破为好。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杜重威,朕素日待你不薄,今此为难之际,朕望你能为朕解忧,出使契丹,你意下如何?”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杜重威身上。

胆小如鼠的奸臣杜重威一听皇帝点名让自己出使契丹,那犹如虎狼之地的去处,瞬间吓得面如土色,肝胆俱裂。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向前跪了下去。

只见他浑身颤抖如筛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声音带着哭腔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微臣胆小怯懦,实在无此胆量前往那凶险之地啊!陛下明鉴,微臣上有老下有小,若去了契丹,只怕是有去无回,家中老小无人照料。还望陛下开恩,饶过微臣这一回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脑袋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那副狼狈至极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威风。

石重贵看着杜重威这般毫无气节、贪生怕死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起来,脸色铁青,怒目圆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平日里视作心腹的臣子,在关键时刻竟然如此不堪。

然而,石重贵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心中暗想:杜重威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此次正好借此机会磨练他一番。于是,石重贵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杜重威,朕意已决,此次你必须出使契丹。你且听好,此次你是代替朕的儿子前往,朕会为你备足金银珠宝。你务必将朕的意思和国书准确无误地转达给契丹,圆满完成此次任务。若有差池,朕定不轻饶!”

杜重威听了,身子猛地一颤,脸上满是绝望与无奈。他心里明白,自己已没有退路可走,再怎么求饶也无济于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嫉恨,嫉恨石重贵为何如此逼迫自己,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陛下,微臣……微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使命。”那声音颤抖而微弱,充满了对未知旅途的恐惧和不安。

石重贵将杜重威那副怯懦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念及杜重威乃是外戚,自己登上皇位时他也曾出过力,便还是指定他为出使契丹的正使。然而,石重贵又着实担心杜重威会因胆小怕事而有辱大晋国的国威。

思来想去,石重贵决定再指派一人协助杜重威。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了亲卫指挥使李荣身上。这李荣原是后唐大将,后被后晋招纳,如今是皇帝的亲卫指挥使,不仅武功了得,达四品小宗境,而且为人刚正不阿。

石重贵开口说道:“李荣,朕命你为出使契丹的副使,协助杜重威,务必不辱使命。”李荣听闻,向前一步,拱手行礼,神色坚定,毫无惧色,坦然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皇命!”李荣本就是朝堂景延广一系主战派,面对此番使命,自是毫不退缩。石重贵见李荣如此果敢,心中稍安。

杜重威瞧见李荣被指派为副使,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倒是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心想着,事情已然发展到这般地步,自己本就是石重贵的外戚宠臣,靠着新帝才得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此时不如就顺坡而下应了这差事。

此刻,杜重威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沉重的担子。他强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开始吹捧起石重贵来:“陛下英明神武,臣定当不辱使命,为陛下排忧解难。陛下之仁德与智慧,定能让我大晋繁荣昌盛,千秋万代。”说着,还时不时地高呼万岁,那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显得格外响亮。

然而,表面顺从的杜重威,在惊惧无奈之余,心中早已是一万个不满意。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为国出力,而是暗自抱怨皇帝:“哼,石重贵,你如此逼迫于我,若我此次大难不死,待日后有了机会,必要给你点颜色瞧瞧,我也要坐上那龙椅,尝尝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滋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与贪婪,只是在这朝堂之上,将这心思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画风一转,视野来到北方。只见广袤的大地被严寒笼罩,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一片肃杀景象。

晋国使团在这冰天雪地中艰难前行,终于抵达契丹。杜重威带着晋出帝的诏书旨意,一路奔波,未敢有片刻停歇,很快便来到了契丹国的上京临潢府。

他深知此次使命重大,不敢有丝毫疏忽,一到目的地,便赶忙奏请面圣。杜重威站在宫殿外,寒风刮得他的脸庞生疼,但他强忍着不适,焦急地等待着契丹皇帝的召见,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此番面圣会是怎样的局面。

杜重威强撑着身为上邦使节的架子,努力佯装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惧怕。他一是恐惧于契丹那强盛的兵马,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契丹铁骑纵横驰骋的威猛场景,让他不寒而栗;二是将契丹视为蛮夷之邦,料想其定然粗鲁无礼,不知会如何刁难自己。而最让他揪心的,还是害怕因为晋国皇帝石重贵的桀骜不驯引来契丹的满腔怒火,万一触怒了契丹,整个使团或许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然而,当想到眼前的是外族蛮夷时,杜重威心中慢慢升起了无视傲慢之态。他心中暗自思忖:“契丹不过是外族番邦,人口区区不过百万。我大晋带来这诸多厚礼,金银布匹堆积如山,他们哪懂得什么正统与否,辈分大小。见着这么多箱的财物,定然会大惊失色、感恩戴德。”就这么一路走着,杜重威一路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试图用这种自我安慰和轻视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杜重威使团缓缓步入契丹皇城,随着步伐的迈进,那契丹上京的皇宫大殿逐渐映入眼帘。只见其巍峨耸立,高大恢宏之态竟丝毫不逊色于汴梁皇城。殿宇重重,飞檐斗拱,气势磅礴。

再看那皇家宿卫甲士,个个高大威猛,皆头戴护目琅琊面罩,乌铠银袍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他们腰间弯刀泛着寒芒,手中长戟锋利无比,仿佛能轻易刺破苍穹。

那些皇家宿卫甲士犹如钢铁铸就的堡垒,身姿挺拔,傲然屹立。他们头戴护目琅琊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目光中透着无尽的威严与冷峻,仿佛能洞悉一切来犯之敌。

乌铠银袍包裹着他们健壮的身躯,每一步踏出都带着沉稳与力量,仿佛大地都在他们的脚下震颤。腰间的弯刀与手中的长戟,不仅是致命的武器,更是他们荣耀与使命的象征。

他们站立时,如同一排排坚不可摧的青松,纹丝不动,纪律严明,展现出绝对的服从与忠诚。那股子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令人望而生畏。

他们面容刚毅,不苟言笑,每一道线条都仿佛刻着坚韧与勇敢。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犹豫与怯懦,只有对守护皇室的坚定决心和无畏勇气。那威武雄壮的气势,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任何敢于侵犯皇室尊严的人,都将在他们的利刃下粉身碎骨。

杜重威见到此景,心中那一丝轻蔑瞬间荡然无存,原本强装出的镇定也开始瓦解,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双腿也微微有些发软。

唯有李荣始终保持着镇定,他目光坚定,神情严肃,心中唯有皇帝交待的任务,不为眼前的景象所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一心想着如何顺利完成使命。

就在杜重威还沉浸在对皇家宿卫甲士的震撼与恐惧之中时,突然,几个内侍官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晋国使臣觐见!”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击在杜重威的心头,让他禁不住一阵颤抖。

那连环的话音,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催命的符咒,在杜重威的脑海中不断回响。每一声都仿佛在无情地拉扯着他,将他朝着未知的恐惧深渊步步逼近。

杜重威只觉得双腿愈发沉重,仿佛被铅块死死拖住,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惧怕和无助。

杜重威领着一众晋国官员,双腿如同筛糠一般,颤颤巍巍地朝着契丹上京朝堂的安华殿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鞋底仿佛被胶水粘在了地上。

当他们终于踏入大殿,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中又是一惊。只见契丹的王侯贵族和文武百官按照汉制左右执笏触立,庄重肃穆。南北两院的院官中枢和六部管理井井有条,其规制几乎与中原无异。

契丹王侯贵族们身着华丽的锦袍,袍服以深色为底,绣有精美繁复的金色纹路,如龙纹、云纹,彰显着他们尊贵的身份。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细密的貂毛,既保暖又增添了几分奢华。腰间束着宽大的玉带,玉带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光芒闪烁。他们头戴金冠,冠上饰有珍珠和玛瑙,垂下的珠串在脸庞两侧摇曳,更显威严。

文武百官们则穿着统一的官服,文官的服饰以青色为主,绣有素雅的图案,如仙鹤、瑞草。他们头戴乌纱帽,帽翅微微颤动。手中执着象牙笏板,笏板洁白光滑,宛如美玉。武官们身着铠甲,铠甲由精钢打造,锃亮耀眼,甲片紧密相连,护肩和护腕处装饰着兽头形状的铜饰。他们腰佩长刀,刀柄镶金嵌玉,刀鞘上刻有神秘的图腾。

无论是王侯贵族还是文武百官,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象征身份和功勋的勋章,有的是金牌,有的是银牌,在殿内的烛光下闪耀着光芒。他们的靴子也是特制的,靴面上绣有花纹,靴跟厚实稳重。

杜重威瞪大了眼睛,目光在这排列整齐的人群中扫过,心中暗自惊叹。他原本以为契丹不过是蛮夷之邦,未想其朝堂制度竟已如此完备,与中原相差无几。身旁的晋国官员们也都面面相觑,原本心中的那一丝轻视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成功取得幽云十六州后,契丹耶律德光精心设立南院并苦心经营。此次晋国来朝,南院的一众汉家官员皆应诏令齐聚朝堂。

南院之中,如今更是有着众多汉人投身其下为官。他们身着契丹官服,却仍难掩汉家的儒雅气质。这些汉臣们个个神色肃穆,目光炯炯。

此次让他们一同前来,正是要向晋国展示,契丹绝非寻常的番邦之辈所能比拟。耶律德光此举,意在让晋国知晓契丹如今的实力与威严,已不可同日而语,更是要让晋国使团在这威严的阵势面前心生敬畏。

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缓缓走来的晋国使团。杜重威只觉得一股寒意如潮水般袭来,瞬间浑身直冒虚汗。他压低了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脚步虚浮,差不多到指定的地方便“扑通”一声跪下。

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前瞟了一眼,只见那安华金殿的北面,正坐着契丹国皇帝。皇帝身着五爪金龙白黄袍,头戴雕花玉珠紫金冠,那英气十足的面容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凌厉如剑。正是耶律德光,此刻正端坐在龙榻之上,目光如炬,低沉而威严地询问道:“南朝来使,所为何事?”

杜重威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我朝皇帝特遣臣等前来,以表修好之意。”

耶律德光冷哼一声:“修好?此前你们晋国对我契丹多有不敬,如今这所谓修好,怕是另有图谋吧。”

杜重威连忙磕头:“陛下明鉴,我朝皇帝诚心诚意,特备下诸多珍宝,望陛下笑纳。”

耶律德光微微眯起眼睛:“珍宝?哼,若真有诚意,又岂止是这些身外之物能体现的。”

杜重威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陛下,我朝皇帝愿……愿与契丹永结友好,不再生事端。”

耶律德光沉默片刻,冷冷地说道:“那便要看你们的表现了。若再有背信之举,休怪朕铁骑无情!”

此时契丹宗室耶律李胡站出来说道:

“晋国,自石重贵上位,对我契丹多有不敬,如今这所谓修好,怕是另有图谋吧。”

耶律德光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如汹涌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杜重威等人的心灵。他那凌厉的英气仿佛是出鞘的利剑,寒芒四射,让杜重威和一众晋国来使都心惊胆寒。

在耶律德光的威严之下,杜重威只觉呼吸困难,心脏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头深深地低垂,几乎要贴到地面。

两侧的契丹文武大臣们目光如电,紧紧环视着这些跪着的晋国使臣,那充满审视和威慑的眼神,让杜重威等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仿佛稍有动静就会招来灭顶之灾。整个大殿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为了打破这令人胆寒的寂静,此时,契丹国重臣耶律屋质缓缓走了出来。他神色严肃,向耶律德光恭敬地启禀道:“陛下,臣听闻晋国皇帝石重贵竟不再向我契丹称臣,此等行径,实是不懂感念我朝昔日的恩情。且此次派使臣前来,孙辈皇儿不亲自前来,更是不懂礼数。不知此番前来,他们究竟是不是为了化解误会?”

耶律屋质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让原本就紧张不已的杜重威等人愈发惶恐不安,他们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头垂得更低了。

就在这时,耶律李胡站了出来,他满脸鄙夷地笑话着晋国使臣的懦弱不语,大声喝道:“瞧瞧你们这群晋国来的孬种,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连句话都不敢说!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不是为了化解误会而来?若不是,哼,本王就拧断你们所有人的脖子!”

耶律李胡乃是耶律德光亲封的皇太弟,身份尊贵无比,又已步入二品大宗师境界,平日里一向狂妄自大。说完这番话,他便转头和儿子耶律喜隐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那嚣张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让晋国使臣们的脸色愈发苍白。

耶律李胡的话音刚落,杜重威瞬间瘫软在地,整个人如烂泥一般,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膛,心里直发慌,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杜重威顾不得其他,连忙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小的是奉我朝皇帝石重贵之命来献宝的。宝物现均已在宫门外,小的这就差人抬进来给契丹皇帝过目。”

说罢,他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提及石重贵想要表达的意思,也不敢拿出石重贵交给他的国书,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杜重威说完,赶忙挥手招呼着。很快,十几个大箱子被抬进了大殿。耶律德光听完杜重威的话,总算露出了几分喜色,大手一挥,命他们都起来。

杜重威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赶忙凑上去,一个个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珠光宝气,璀璨夺目,他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着讨好的话。

李荣和其他晋国使臣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看着那一箱箱的珠宝,心中满是惋惜和悲愤。毕竟国中灾祸不断,百姓生活困苦,这些珠宝可都是民脂民膏,本应用于救助自家百姓,如今却拿来孝敬他国。李荣气得双眼通红,紧紧握着双拳,骨节泛白,怒视着杜重威,恨不能立刻冲上去将他锤死。

就在杜重威还在谄媚之时,耶律屋质眯起双眼,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这耶律屋质老奸巨猾,心里清楚杜重威乃是贪生怕死之徒,此次前来,绝不可能仅仅只是献宝,定然是带着石重贵的其他旨意。

他向前一步,语气严肃地质问杜重威:“杜重威,你莫要以为献上这些宝物便能蒙混过关。我且问你,可有国书呈给我家皇帝?”耶律屋质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杜重威的心思,让杜重威心头一颤。

耶律德光听了耶律屋质的质问,原本稍有缓和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他眉头紧皱,目光再次变得凌厉,紧盯着杜重威,冷冷地说道:“哼,若真有国书,还不速速呈上来!”那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与压迫,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又紧张到了极点。

杜重威一听耶律德光要呈国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再度从额头滚落,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哆哆嗦嗦地从手下那里翻开存放诏书的木匣,双手高举诏书,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饶命,这都是自家皇帝的意思,小的来就是仰慕契丹皇帝,绝无半分不敬啊。”那模样,将他贪生怕死的本性展露无遗。

他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耶律德光对视,目光总是躲闪着,偶尔快速地瞥一眼耶律德光又赶紧收回。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身子不自觉地佝偻着,显得更加卑微怯懦。此刻更是不停地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内侍双手捧着晋国国书,小步快跑呈上,而后轻轻打开,将其呈于耶律德光御前的案上。耶律德光目光紧盯着国书,开始参详起来。只见他的神情越变越不对劲,原本还算平和的眼神逐渐充满怒火,仿佛能喷出火来,让人不寒而栗,显然是从这国书中看出了端倪,那眼神分明是想杀人了。

果然,紧接着便是一记“啪”的清脆声响,国书被耶律德光狠狠丢弃在地上。他怒不可遏地拍打着龙案,霍然站起身来,震得案上的物件都微微颤动。“大胆!”耶律德光一声怒喝,声音如雷霆般在大殿中炸响,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抖。

紧跟着又说道:

“大胆竖子小辈,谁给他的胆量,还真敢不称臣不纳贡。“将这晋国来使统统拿下,严加拷问,朕倒要看看石重贵究竟有何图谋!”

耶律德光这一声怒喝,让契丹众臣都惊呆了。他们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转为惊愕,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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