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将近一周,才在客房部的前台见到了他。
彼时他正黑着眼眶跟前台人员交代工作,见我来了,便匆匆往楼上走。
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杨经理!”
杨白佬捂着右脸,点着头匆匆的进了办公室。
下午,余炳权过来找我。
我在酒店外面问他:“你是不是找人打我们经理了?”
余炳权摇摇头,嘻嘻笑着:“我没找人打他,我自己打的。”
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说道:“你不怕他报警啊?”
余炳权无所谓的摊着手说道:“让他报呀,这种人,天天挺着个大肚子骚扰小姑娘,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真的,打了他他都不知道谁打的。”
我说:“那他见过你,你还敢来这边晃悠?”
余炳权咧嘴笑着:“放心吧,打的时候给他套麻袋了,他不知道谁打的。”
我想到杨白佬被套着麻袋一顿打,而且那个麻袋可能还有点小,紧紧勒着他的脑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余炳权见我笑了,又说道:“走,带你出去耍!”
我犹豫的说道:“算了吧,咱们也不熟。”
余炳权看着我,“你是不是怕我哩?”
我连忙摇摇头。
“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我还能把你吃了?你跟你们宿舍人说你跟小余村于龙的小儿子出去耍了,出了事让去小余村找于龙!”
我有些羞涩的站在原地。
余炳权过来拉我的胳膊,我没有拒绝。
我们在县城的大街小巷上飞驰,“轰隆隆”的摩托车声震的我心房颤动。
我们去了旱冰场,在喧闹的音乐声中,余炳权替我穿好旱冰鞋,拉着我的双手一圈又一圈的溜着。
“张莎莎,你第一次溜冰哇?”
我笑着点头。
余炳权松开我的一只手,用那只手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了,第一次来就溜的这么好,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王龙王虎两个人都拉不起来,我就在地上坐着,站不起来,一伸腿就跌倒了!”
我一边用双臂抻着保持平衡,一边朝他开心的笑着。
滑旱冰是我的人生里从未知悉的项目,如果不是余炳权,我是永远都不会接触的,我的经济条件和消费观不允许我参加这种项目。
但我的年龄和我的经历又注定我会喜欢这种活动。
一开始是余炳权拉着我在划,后来我渐渐熟练,胆子也打起来,竟能拉着余炳权在旱冰场里越过一个又一个人,像个老手那样。
王龙和王虎划过来,也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王龙将手搭在余炳权肩膀上,嬉笑着问道:“你们村是不是出美女哩,长得也顺眼,性格也好!”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继续划着。
余炳权“哼”了一声,说道:“你问问朱建明,我们村长的好看又厉害的姑娘,张莎莎是独一份!”
王虎起哄的“哦哟”了一声。
王龙划到我跟前,戏谑的说道:“张莎莎,我听余炳权说你还没对象哩,你看看我跟王虎咋样,你挑一个哇!”
我低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余炳权划上来,推了一下王龙,笑道:“我们村的姑娘,咋可能找你们村的人哩,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哇!”
我哭笑不得的瞪了余炳权一眼,说道:“你说谁是肥水哩?”
余炳权愣了一下,赶忙说道:“我是肥水,我是肥水,你是鲜花!”
王龙哈哈的笑道:“余炳权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张莎莎了?看上就追么!”
余炳权也嘿嘿的笑着:“你们快不要瞎说,我这种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哪能配上人家张莎莎哩!”
王虎不合时宜的凑过来,说了句:“余炳权口味不一般,就喜欢小媳妇儿,不喜欢大姑娘!”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余炳权一眼。
余炳权伸手狠狠的在王虎胳膊上拍了一下,冷着脸说道:“你快不要在张莎莎面前瞎说,你才喜欢别人媳妇儿哩!”
王虎揉着胳膊嘻嘻的笑着:“呀,权哥我错啦,以后我在张莎莎跟前净夸你,一句瞎话也不敢说啦!”
从旱冰场出来,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王虎提议去酒吧喝点,被余炳权一口否决了。
“张莎莎晚上值夜班哩,再说了,好人家谁经常去酒吧那种地方哩!”说着又转头看着我,补充了句:“是吧,张莎莎!”
我笑着点点头。
王龙和王虎面面相觑,王龙瞪着眼睛说道:“余炳权你说这话你也不怕打雷劈在你身上,酒吧你可没少去,咋,见了张莎莎了,金盆洗手呀?”
余炳权又看了我一眼,朝王龙说道:“昂,浪子回头金不换哩!”
王龙无奈的点点头,“行行行,不去酒吧,找个面馆吃个刀削面,我跟王虎回家,你送你的张大美女上班去!”
那天晚上,酒店入住的人不多,我后半夜基本上都在前台后面的休息室躺着。
余炳权的生活方式和圈子让我感到新奇,但同时,我又清楚地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