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代王出事那一日虽然情形混乱,但她出于一种无用的幼稚的记仇冲动将代王府那些人的相貌都记下来了她认得这个九郎朱成钧清晰记得他还伸手抢过她家摊位上一个馒头。
当时他可不是这一副木桩子样不,也不对后来过堂,他被罗知府问话时,和现在的模样就差不多。
“来你们互相见一见吧,这是展见星和许异,等过了年就陪你们一起读书了。”楚翰林和气的声音响起来。
展见星忙收回了思绪和许异一起向两位朱氏王孙行礼。
罗知府此前派人问询过楚翰林知道他应该只教朱成钧一个,所以就选了两个伴读来以为凑合够用了他也是尽力了,好人家的诗书子弟,谁不埋头苦读以备科举?哪有空闲来和王孙们闲耍如今可不是开国那时候了藩王们伸向军政的手早已被先帝斩断将他们奉承得再好也不抵自己正正经经考个出身。
不想此时忽然多出一个朱成钶来,这一分,一个王孙只得一个伴读,未免就寒素些了。
好在王孙们也不甚介意这一点,朱成钶笑眯眯问了一句:“这是罗知府奉皇伯父的旨意给我们挑的伴读吗?”
罗知府答一声是,他就好似早已想好般,胸有成竹地伸手向展见星一指:“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是个肯定句,没有要和谁商量的意思。
罗知府和楚翰林都不说话,默契地皆不打算管王孙们之间的事。
朱成钧倒很省事,他没吭声,只是看了堂兄挑剩给他的面露茫然的许异一眼,就把目光投到了地上,算是默认了。
“先生,左右无事,我和九弟领他们在府里走走吧。提前熟悉一下地方,我们也认识认识。”朱成钶又很有主意地道。
楚翰林点头:“也好,你们去吧。”
朱成钶就微笑着转身拉起展见星的手,展见星有点不习惯,但不好挣开,只得僵着手指随他去了。
朱成钶并没有长久拉着她的打算,出了门后,就松开了,绯红的薄唇轻启:“帕子。”
候在门外跟上来的内侍立刻奉上一方洁白的手帕,朱成钶接过来,把自己才拉过展见星的右手仔仔细细擦过,然后就将仍旧洁白的手帕丢到了地上。
目睹全程的展见星:“……”
有毛病?
朱成钶挑剔又嫌恶的目光从她面上刮过:“庶民,你胆子很大,害死了祖父,还敢踏进代王府里。”
少年的变脸毫无预兆,恶意更毫无收敛,展见星收起了一切表情她原来也不大有表情,语声平静地道:“小民家是无辜的,皇上已经还了小民家清白。”
“你无辜?”朱成钶嗤笑了一声,“若不是你家那铺子不长眼地开在那里,我祖父怎会那般薨逝?遭天下人笑话!”
见识过朱逊烁的蛮横狠毒,展见星对这种程度的倒打一耙已不放在心上,并且觉得无可回应,便只抿唇不语。
朱成钶还有话说:“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但你既然来了,那就老老实实的,若还敢捣什么鬼,哼,别以为代王府真的拿你没有办法,让你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世上的法子,多得是。”
展见星面无表情。
许异扭脸悄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担忧之意。
朱成钶放完狠话就要走,跟他的内侍追了一句:“七爷,咱们就这么走了,先生要是问起”
朱成钶脚步顿了一下,语气不耐地向旁边的朱成钧道:“我没空,你跟他们随便逛逛去。回来先生要是问我,你就说父亲半途召了我去,听见没有?”
朱成钧张了下嘴:“哦。”
朱成钶抬脚走了,内侍跟上去,皂靴毫无留恋地踩过被弃在路上的手帕。留下一个鲜明脚印。
“可真会糟蹋东西。”
许异咋舌了一句,又觉失言,忙捂了嘴,看向朱成钧。
朱成钧没什么特别反应,只问:“你们想逛哪里?”
口气平平常常的。
他看上去比那个朱成钶正常多了,许异松了口气,道:“依您的意思吧?”
他们两个平民小伴读,哪敢真指定在尊贵的王府里如何逛荡呢。
朱成钧没应声,只是转身走了,他也有个小内侍跟着,小内侍叨咕道:“这大冷的天,风刮到人骨头缝里,可逛什么呢。七爷的主意,自己不干,到头来又是九爷受罪,真是的。”
许异有些讪讪,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只得往展见星身边靠近了点,道:“唉。”
小内侍明着是抱怨朱成钶,可这么当着面说,又何尝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展见星面色仍旧平静,非是她格外能沉住气,而是眼下这情况,其实倒比她预想中的要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