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似乎赖上我了。
放了学,我找借口说我要做教室卫生让他先去,他却非要黏着我,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生怕我趁他不注意一溜烟的跑了。
最后我还是被他死拉硬拽地拖去了约定地点。
刚把书包放在台阶上,我的电话手表就传来了几声嗡嗡地振动。
这让我十分不安,当我想掏出手表来看看是谁的时候,陈礼却挤了过来扯下了我手里的书包并把拉链拉上,“哥几个都等我们俩好久了,这时候就别再接什么电话了,你能有什么事儿啊。”
我正踌躇不决,几个学生正好从我们身边路过,只听到一个人说了句“你爸妈都在外面打工,又不怎么管你”之类的话,我一想也是,反正我爸妈也不怎么管我,就算玩到凌晨回家,他们也不会过问的。
想到这里,我的手松开了书包肩带。
陈礼看我有些动摇,便赶紧把我的书包扔到了一边,拉着我的胳膊进了球场。
当初初中跟陈礼玩得很要好的几个男生都在,而这群人里面,只有李绪跟我走得比较近。
恰好我们被分到了一队。
“小翊,好久不见。”
我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李绪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笑起来像极了和煦的春风,很有感染力。
他生得这样一副温柔、毫无攻击力的相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守规矩的好学生。
而且他身高腿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平淡无奇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不显臃肿,反而衬得他气质出众。
我一个成绩中不溜秋的学生,跟他这样的顶级学霸本不会有太多交集,只不过在初一的那天晚上以后,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
那天晚上我因为英语作业没写,在学校补到了很晚。
我怕黑,又怕鬼,鼓足了勇气摸着黑回家却发现钥匙没带。
家里也和往常一样没人,哥哥的电话也打不通,绝望之下我没地方可去,只好把我们家中华田园犬遗弃的狗窝铺在楼梯间的角落,把硬邦邦的、装满书本的书包靠在墙上,再把校服脱下来盖到身上。
我实在太累,就想那样靠坐着凑合一夜。
比起“天为被、地为席”,我起码还有个热乎的窝。
校服盖在头上能当保护罩,正当我昏昏沉沉地念着老爹的咒语——“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调整好姿势昏昏欲睡之时,楼梯间竟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地踏在了我的心跳上,吓得我冷汗直冒。
周围那么黑,又没有声控灯,我实在是不敢掀开校服看,离我越来越近的到底是人是鬼。
但他先开口说话了。
“同学,怎么睡在楼梯间?”
我听那声音熟悉,又透过校服看到了手电筒的光亮,才慢慢地把校服从头上拿了下来。
我只记得那个手电筒很亮,正怼着我的眼睛,闪得差点让我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