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场,钱阳四下望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满面春风的陈二长老。钱阳不假思索,紧走几步跟在了陈二的身后,就差伸手攥着人家的袖子了。
我们钱长老不是在乎面子的人,所谓金丹真人的体面在他这里一钱不值,占完便宜赶紧找个结实的靠山才是正途。
陈二看了看钱阳,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已入老菊花一般灿烂。
很快,又一个人小跑着过来,凑到了陈二身边,正是发了大财的尹姓修士。
尹姓修士先冲陈二长老抱了抱拳,回头又向钱阳伸了个大拇指,倒是吓得钱阳赶紧把他那根手指头给按了回去,心说你还嫌我拉的仇恨不够是吧?
吴清水和杨宫也走了过来,陈二一声轻咳,附近又走来了几名各色衣着的修士,都老老实实跟在了陈二长老身边,想必都是隐剑门为这次发布会准备的后手。
事情已成,安全就是第一位的了。夷方城的规矩如何大家都清楚,执行得怎样大家心里也有数。
大规模械斗的可能性不大,可若真被人暗地里捅上一刀,怕也是没处说理,只有待在自家元婴修士身边才算真正有了保障。
陈二很是得意,丢了红透山的大仇今日算是报了一半,整个人从头到尾的舒服,走起路来也少了平日里的仙风道骨,反倒是有几分在大街上横晃的意思。
从发布会会场到隐剑门分堂,本来没几步的路,却生生被陈二长老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边享受路人的注目礼,陈二还时不时故作矜持地和一些平日里相识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钱阳暗地里直摇头,只觉这位元婴期大能的眼皮子实在是浅了一些,比他想象中翻江倒海宠辱不惊的元婴老祖差了不少意思。
好在一路平安,一众人等终于安全抵达了隐剑门的分堂。
马堂主早已迎候在大门之外,脸上也洋溢着喜气,显然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陈长老出马,万事成矣!”马堂主正色拍了个响亮的马屁。
陈二哈哈一笑:“全靠掌教运筹帷幄,还有诸位全力配合,方才有此成绩,老朽不敢居功啊!”
“长老虚怀若谷,吾等远不及也!”马堂主流畅应对。
陈二隐藏不住得色,轻轻一挥手:“回去再说!”
钱阳跟着人群向堂内走,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被马堂主拉住了。
钱阳一愣,就听见马堂主说道:“钱道友此次居功至伟,掌教极为满意,嘱咐我留钱道友在分堂多住些时日。另外,我已经派人去接丁大师入分堂,想来稍后便到,钱道友也可师徒团聚了。”
钱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举步进了堂内。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对隐剑门的承诺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该是隐剑门支付报酬的时候了。
钱阳不知道隐剑门最终能做到哪一步,他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被动地去赌尹掌教的人品,看人家愿意赏他点儿什么!
心中不爽,无心闲扯。
钱阳毫不留情地打发了兴致勃勃想和他聊天的吴某和杨某,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发呆。
可发呆也发不愉快,没一会,老丁头便被人抬回来了,马堂主贴心地将其安排在钱阳的隔壁。
钱阳情绪低落地去跟不省人事的师傅“团聚”了一下,便又把自己锁了起来,一锁就是好几天。
这些日子,夷方城平静地一如往常,就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和这些年一样,完全是一派安宁繁华的和谐景象。
甚至就连陈二长老这种位高权重之人,近来都有些无所事事,整日里好酒好菜的吃着,赖在隐剑门分堂不肯离开,连矿场的事情都懒得管了。
前段日子将夷方城搞得沸沸扬扬的吴大师等人也消失无踪,听说是应隐剑门尹掌教的邀请,要在隐剑门分堂住上一段时间。
多宝宗分堂也很宁静,甚至看起来有些低调。一向忙碌于众人眼前的崔堂主近来也不怎么现身了,听说是和他家金长老在分堂内乖乖地下了几天棋。
整个夷方城就如同回到了数月之前,没人再提什么红石头,也没人再提什么吴大师,至于陈长老和谭长老的风流韵事之类的更是被人们早早忘去了脑后。
这一日,崔堂主满脸丧气地一个人从分堂走了出来,估计是输了棋,整个人都没有了神采,走在大街上生气全无。
崔堂主的目的地是隐剑门的分堂,或许有心人能猜得到他此行的目的,他是为了还债去的。
前些日子的发布会上,他强行赶走了手持利器的吴大师,并在金长老的建议下,许下了一件金丹古董作为补偿,还答应人家事后会亲自送去。
金丹古董不是大白菜,崔恽不想白白送人,更不想自己腆着脸上赶着给人送货上门。
可金长老对此却很是坚持,说既然在众人面前答应了人家,那就必须做到。你崔堂主的脸面可以不,但多宝宗还是要些脸的。
崔堂主对金长老的话嗤之以鼻,心说多宝宗还答应给交流会的优胜者一件古董呢,不也不了了之了?怎么一牵扯到那个姓吴的你就那么上心呢?
若搁在以往,崔恽不想做的事,金长老还真强迫不了他。可今时不同往昔,我们的崔堂主已经落魄了,基本处于停职审查期,面对金长老的命令,他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出口。
到了隐剑门分堂,崔恽恭恭敬敬递上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