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了口气接着道:“老夫一生谨守本心,行事但求无愧,尊理却不守矩,也曾惹下天大麻烦,甚至不见容于世间,回首却无悔。常常自觉和这天道无比契合,事后却又惊觉和这天道格格不入。何解?”
“前辈着相了。”钱阳意外的开了口。
红面老者也是一怔,直视钱阳等待下文。
“前辈所思乃是天道,前辈所见乃是世道。天道亘古永存,世道随时事而易。既笃信天道所归,又何惧世事变迁。修者前行之路崎岖,世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前辈既无愧于心,那前辈所思便是天道,前辈所行便是天道。不见容与世间又如何?心之所向,便是天道所在!”
洞内寂静良久,一老一少相视而坐,在不远处一只肥硕的老鼠骨碌碌转着眼珠望着这二人不知在想什么。
“哈!哈!哈!哈!”红面老者发出震天的长笑,洞顶的灰土簌簌的下落。一颗不小的石子正落在肥老鼠的头上,砸的它一个趔趄。
钱阳夷然不动,静静望着身前的老者。
“咳,咳!”老者止住笑声,脸上的笑意却没褪去。“说的倒有趣,这便是你的道?”
“是信仰!”钱阳的楞劲上来了也是不管不顾。
“你这修行之路怕是会颇多坎坷啊!”老者的笑意还是收不住。“不想清灵宗竟出了你这么个有趣的小子。”
“你知道我是清灵宗弟子?”气氛轻松下来,钱阳说话也随意起来。
“呵呵,你这身衣服我可也穿了十几年!”老者道。
“前辈也是清灵宗弟子?”
“老夫十五岁在清灵宗入门,后来因一些琐事离开宗门做了散修,多年来一直在海外修炼,前些日子寿元将尽方才回到天元大陆了却一些因果。”
一说起寿元,钱阳又是一阵黯然。“前辈可有事交托小子?”
老者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在清灵宗时,有一师姐与我颇为投契,呃有恩于我,我离开时却连道别都未曾做到,此次回来多方打探,得知她家道中落,人也早已化为黄土,却留下一名晚辈,那女娃倒是与我那师姐颇有几分相似呃颇为灵秀,我在坊市为她购得了一枚入宗令牌,也算是为她谋得个安稳的容身之所。看你也非池中之物,日后若能照拂一二,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哦?”钱阳看这老者说话吞吞吐吐,本就通红的脸庞竟似鲜血欲滴。没想到这法力通玄,年过七百的老修士提起青葱岁月竟如此天真纯情。
“哦个屁!老夫自不会平白要你帮忙,可是我的随身物品都留给了那女娃,却是没什么可以留给你了。”
“哦?家当都留给了师姐的晚辈啊?”钱阳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滚蛋!”一股气浪将钱阳推得一连翻了几个跟头,爬起来依旧是一脸贱样。
“罢了,罢了。没想到老夫纵横一世,临死却要被你这小辈取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老者接着道:“老夫年轻时执念深重,对于往事颇多纠结,曾自创了一门法术用于回溯往事,凡所经历,事无巨细,均可通过此法术精确再现,吾常用之拷问本心。此术对心境提升大有裨益,不过如今想来,吾在化神瓶颈踟蹰百年,此术恐怕也是祸源。学或不学,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