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得花圈从爷爷家门口的那条路头一直摆到路尾,院子里的两颗大核桃树光秃秃的矗立在那里,核桃树下搭了个大棚,院里院外站满人,文夕走近院子,村里的大妈给她戴上孝帽,扎上黑袖章,文夕跨过大青石门槛,爷爷的遗照正看着她在笑,还是那样的慈祥。
在文夕眼里爷爷从来都没变过,她想起小时候,身材高大的爷爷每回站在她身边时总会轻轻拍着她的头顶,那样轻柔而有节奏,仿佛都能把人哄睡着,而她就像个小拐杖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享受着,爷爷突然停手了,她会立马抬起她的小脑袋仰望着爷爷,眼里满是疑惑,爷爷总是笑而不语的看着她,然后挥挥他的大手,示意可以走了,文夕总会咧嘴一笑,然后才跑开。小时候她不懂爷爷为什么总是拍她的脑袋,长大后才知,爷爷是想让她变得更聪明。文夕认认真真的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柱香。手腕上的珍珠在那晃动着,那是爷爷给她种的梦,现在爷爷走了,如果梦真的实现了爷爷会知道吗?文夕抬头看向爷爷的遗诏,爷爷正在那对她笑,她想爷爷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看到的,文夕起了身。
“姐,姐。”文朝朝着文夕喊道,生怕他没看到自己。文夕走到文朝的身边坐下,拿起椅子边的黄一张张的往火盆里丢。
“姐,你应该这么弄,多拿些对折,燃后像扇子一样的打开,这样烧下去的纸才耐用。”文朝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遍给文夕看,文夕照着做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文夕轻声的问道。
“前天,妈给我打电话说爷爷快不行了,我就请假回来了,爷爷对我这么好,我不想等他死了再来看他,他的寿衣还是我给穿的。”文朝这话一说到让文夕伤感了,家里人并没有告诉她爷爷生病的事,她没能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她又想起小时候爷爷跟她说的那些话。
“你怕吗?”文夕一边说一边将折好的纸丢到了火盆里,纸慢慢的燃烧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爷爷死的时候跟平时没两样,还那么慈祥。”文朝回道。
“哭了没?”
“当然,不过没好意思当着人面哭,偷偷的哭了那么一下下。”
“你请那么多天假,学校不忙吗?”
“还行,就是要写论文比较麻烦。”
两人正聊着,灵堂外传来了惨烈的哭声,文夕朝门外望去,没看到人。文朝小声的牢骚道:“别看了,肯定是小姑。”
“你怎么知道?”文夕依旧朝着门外看着。
“爷爷的儿女不就她没到了吗,爷爷生病的时候不回来看,现在到是哭哭啼啼的,爷爷他还听的到吗?装模做样的哭给谁听呢?”文夕真想堵住文朝的嘴,不管怎么样大庭广众下议论长辈总是不对的,文夕轻声说道:“你小声点,小心被听到。”
“我才不怕她呢,我又不靠她,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旁边的堂姐听到他们的谈话,正看着他们。文夕赶忙让文朝闭嘴,这时哭声终于进了灵堂,果然是小姑,一身孝衣将她里面的华服遮得没了光彩,可脚底下那双闪亮得高跟鞋,还是引来了不少人得注意,小姑很高有一米七多,文夕不明白她那么高为什么还要穿高跟鞋。
小姑一直走到爷爷的棺材旁才停下,看了父亲一眼,整个人趴在棺材上,哭的更大声。文朝本就对小姑没好感,看到她装模做样的样子,心里更火,他将手里的一大叠黄纸都丢进了,一阵浓烟从火盆里冒出来,整个灵堂里都烟雾缭绕,有几个旁人干脆走了出去。
“文朝,你干什么?”文夕小声的责备道。
文朝一脸不屑的小声说:“我怕小姑流不出眼泪帮她熏点出来。”小姑好像听到了什么瞪眼看了文朝一眼,文朝假装没看见,又往里面添了一打纸,盆里的火都差点被压灭,烟又串起来。
生发注意到儿子的行为训斥道:“文朝,不想弄就出去,别在这捣蛋。”
文夕见父亲生气,小声的对文朝说:“差不多就得了,不然这一屋子的都得跟着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