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招工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海洋。”花问我道。坦白说，我是不想待在慢城的，经济的发展，油田的变革，世界各个角落都与钱，利益挂钩，斌哼谈了很久的对象，女方家里彩礼略高。门岗白天上班的姑娘骑电车撞了人家的狗，被人讹了八百块钱。父亲买段后，回老家的次数也少了，我也明白，当年职工的优越感没有了，投了些钱在股市，小区大门口摆摊修自行车，也算是有些事情做。我其实挺烦周围的人的，焦虑的多，踏实的少，虚情的多，真实的少。干脆远远的在外面待着，了此一生。门岗的同事雒文昊跟我说他打算去钻井队，发钱多。我真么一听，还不清楚钻井队具体是干什么的？随后问了句，“可以出省去外面吗？”他笑道，“何止出省，出国都有机会，越远的地方钱越多。不过上一批招工，多数去了XJ。”我心想，不错，能出去就行。

现在想来，并没把招工看的多么重要，总是琢磨不行在干别的。出去转转，散散心成了主要目的。在百度上搜到了为数不多的钻井队现场视频，印象里是在接单根吧，方钻杆提起来，液气大钳推过去，卸开，泥浆呼啦一下子喷了出来，旁边的工人一身泥浆，都已经习惯，没有躲闪…我看这视频的时候，老妈在身后，问我真么干行吗？我心里有些发怵，不过想想能出省，在就是脏些，也没什么。之后又多方打听其他可以填报的油田工种，再结合自身的状况，能出省的只有钻井，便报名钻井。不过，直到招完工，开始培训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工种，钻井队一个班正常工作十二个小时，这就很拿人了！

我说，“我打算去钻井队吧，听说挣钱蛮多的。”花道，很艰苦的野外工作，你干脆报个边缘井管护之类的，采油工不错的，也好找对象。”姜志飞道，“我跟振东商量过了，我们报电工。”斌哼道，“振东你公务员考的怎么样了？也给我看看信息，我也打算明年考，我家隔壁的田楚飞大哥在油区办干了两年宣传，考到地方的水利局去了。”振东说道，“飞哥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考的是交通局的岗位，不过这次考的很糟糕，笔试都没过。平时也没太认真学，先探探路，改天把资料发你，你参考参考，选好目标，明年一块吧。”斌哼道，“好的。”听他们真么一说，我心里也挺激动的，也想跟着凑热闹，可终究还是没开口。

抵达大院。花道，“真安静，嘘！你们脚步轻点，别把小区吵醒了。”我悠然一笑，整个石油大院的轮廓笼罩在星河下，若从高空看，像是某个星球上某点外星文明一般。振东道，“高中那会我常常一点多钟出来，绕着咱们这几个离家近的走一圈，看看谁还没睡，能学到几点？若还有没睡的，我也回去在练几道题。”我笑说道，“我可是经常开着灯睡的。”一时又感慨回不去的时光，从兜里拿出手机看时间，说道。“还有六个来小时咱们就要来转盘集合，等车去十九中了，高中三年，时间怎么都不够用，现在时间多的咱们能慢悠悠的溜达回来。”一时无话，转盘处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到家，父母已经睡着，老妈随口说了句，“回来了，快睡吧。”我悄然关门，脱衣，家里暖和多了，蹿到卫生间，洗漱后，关灯上床，躲在被窝里，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浏览了大家到家后在群里聊天的信息。花在群里说了句，“我们五人顺利到家。”子坤群里回了消息，点赞，同时附言：难得的五人在一块散步，溜达。确实，若干年后，想找个一块出来溜达的，都成了奢望。

望了一眼窗外的星空，窗户上结的窗花，不知不觉睡去。梦里似乎又回到了大家在一块玩耍的小时候，石油会战，八号站秋天的天空，湛蓝纯澈，倒影在稻田边的河沟里，水缓缓流过，水蜘蛛伸着好长的四肢在水面上滑行，成群的小鱼听到孩子们走在田埂的脚步声逃开躲藏，沟边的芦苇都已抽穗，风吹过，波浪一般涌向天际，芦苇杆间的蜘蛛网，随着风向悠哉的飘摇着，收割机经过，麻雀便会成群惊起，飞不远，又成群落下。收割后的稻田，稻杆成堆散落在田地里，我，小花，纹羽，芷尔，斌哼，志飞....会把这些稻杆集中起来，铺的很高很厚，然后一起站在最高的地方，开始把其他人推到周围低的地方，你推我搡，你托我拽，你拉我抱，谁胜了我也记不清了，只是累了就都躺在稻杆上，或者闭上眼养神，或睁眼看着天空，或胡说的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