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班长王子坤在Q群里发出了聚会的通知，群里炸了锅，开始互相的问候，发新年祝福，聊以前石油大院里上学，生活，朝夕相伴的趣事。石油大院里，我住18号楼三单元四楼东，隔壁二单元三楼东户吴梦听，二楼西户冯士泉。前面17号楼一单元一楼东户住着刘若清，三楼东住着还在医院，我刚去看望过的赵纹羽，二单元二楼东户住着张莉，四单元二楼西户住着张小花，花家楼上姚友臻。再往前十六号楼一单元五楼东户住着季忆之，二单元一楼西户住着懂苡洁，四楼东户住着石念蕾，三单元五楼西户住着张智皓，四单元四楼东户住着李山厚，五楼东户住着韩振东。靠大院院墙，与18号楼并排的19号楼，一单元4楼东户住着刘依云，对门西户住着王芷尔。以此类推，整个石油大院三十一棟楼几乎都有班里的人住，不一一说明。后来，父母工作有调动的，跟着搬出大院，去了慢城其他的小区，也不远。
约着几个楼前楼右的发小，零点下楼放鞭炮。往年都是梦听，我，纹羽，士泉，四人不约而同。张莉，张小花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我下楼，等了一阵，吴梦听来了，芷尔，士泉也到了，花和莉没来。给纹羽打了电话，告诉他好好养伤，明年楼下一块。士泉抗了两箱二十四发的礼花弹，我抱着一卷五千响的乐翻天，梦听拿了几条万花筒，芷尔则带了些好玩的呲花，陀螺弹之类的，还有几颗大个的二踢脚。
楼前的院墙根下还积着一个星期前下的雪，阳光被楼房彻底挡住，一整天都很难晒到，融化的很慢，薄薄一层，灰褐色。月光冷冷的俯视着大地，整个城市笼罩在以噼里啪啦为背景，音色不同的各种炮仗声里，空气干冷干冷的。梦听只穿了套红色绣花的棉袄，塔拉着双棉拖鞋。士泉带着遮住头和耳朵的线帽子，点了根烟，跑到楼边的马路上，再走远些，对我们挥挥手，点燃引信，礼花弹一个接着一个冲向星空，绽放。烟花照亮大伙仰望的脸颊，脸上毫无世俗争斗的波澜，天真纯净。芷尔把自己的呲花，旋转火炮之类的炮仗点燃，士泉又续上几根二踢脚，我则把五千响的鞭炮展开，铺好，我见大家都放完自己的，让芷尔点燃了最后一挂，随着鞭炮声响，我喊道，“不如意的都送走了，新年都是如意的。”梦听则喊道，“今年公务员一定要过啊。”芷尔道，“我要顺利入职！”士泉大喊道，“大家的愿望都要实现那！”又约了明早小区里一块拜年。除夕夜鞭炮声渐小，楼下寒暄两句，回家。
大年初五，人全部有空，地点，昆山采油厂机关大楼后面的玉和街，福满楼，二楼，老友厅。班长子坤和学习委员菡芝提前到楼下等待大家，不多久，发小们陆续到来，两三个，三五个被带到老友厅，餐厅够大，带自嗨KTV模式，三桌二十六个人，AA制，一人点一个菜，女士优先，啤酒男士限量两瓶，不允许抽烟，饮料可以自带。提前来的，见了面的早就畅聊了起来，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平时常玩在一块的小团体挨着坐在一块。我有点慢热，看着大家热闹的样子，二十二岁上下的年纪，学业基本完成，多数人都接到了油田父母单位的通知，子承父业，去父母单位谋个班上，临时性质的打杂，不属于正式编制，有编制得等到招工之后。
据可靠消息，油田要连着招几批油田子女。根这群发小在一块真舒服，想到哪说到哪，大伙根本没把上班挣钱放在心上，还是有饭吃，有衣穿，自由自在的状态。邓书雨专升本还得读一年，马知妍，本硕连读还得上两年，我曾问过知妍招工回不回来？她说应该不回来，后来知妍听了家里人的意见，继续读了石油储运类的研究生，两年后以应届毕业生人才引进的方式招聘回太仓采油厂。好厉害，她们校招的起点比我们高很多，进石油体系就是正式工，直接搞科研或输送到管理岗。
人都来齐了，环顾左右，前后，熟悉的面孔。初升高，在座的有一半没上高中，结束了九年的朝夕相伴后，我与韩振东，李山厚，张小花，张智皓，刘依云，宋弘文，邓书雨，初中毕业一块在十九中上高中，与张小花，邓书雨，刘依云更有缘，又分在一个班，书雨文理分班后去了文科班，我，小花，依云继续留下学理，待一块又三年，直到高中毕业，加上前面的九年义务教育，一个教室一块学习，相互陪伴了十二年。目前，花，依云已结婚块十年，屈指算来，又有一个人已经陪伴她们左右十年，珍惜好。我常在想，就算你结了婚，你相中的良人能陪你多久？陪伴，我只是以友情，甚至大于友情的方式完成了这十二年，而你的良人会以爱情的方式继续陪你走下去，但是爱情不太好把控。上班的第五年，离婚的念想，如瘟疫般，在慢城区幸福的生活里肆意生长起来，几个发小也不幸中枪，我常说，结婚时的份子钱，离婚时是要退的，等你再结婚的时候我再随。所以，在你们的人生当中，回头，你看，陪伴你时间最长的人当中，我名列前茅，何等荣幸。哈哈。
班长王子坤让大家每人点自己喜欢的菜，等菜期间，饭店上了些干果，糖果，瓜子，花生，几碟腌制的可口小咸菜做开胃菜。窗外，天空几颗明星伴在一勾弯月周边，楼后公园的湖面冻的结实，月光洒在冰面晶莹柔和。子坤喊上我，冯士泉，张斌哼，下楼拿着已经备好的四盒三十六响礼花弹，走到公园湖边的桥上。这个位置，大家能在饭店的窗户上全屏看到烟火，我们一人点了一盒，烟花同时在夜空下开放，美不胜收，这也预热了大家相聚的氛围。大伙说笑着站在窗口看夜空下的烟花，涉世未深，面无忧愁，美好淡然。
回厅，我调低了空调的暖风，菜陆续上来，餐桌中间的一号桌比两边的二号，三号大一些，整体摆成一个大的凹型布局，三个桌子旁边摆着面向墙面屏幕的大沙发，餐桌前面，侧面有小的木墩，二十六个人坐在里面不显拥挤，班长子坤坐在一号桌打头，子坤文章写的好，初中写作他的作文总是被当作范文，要么就是抽出其中的一段，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读给大家听，她的母亲曾是小学的语文老师，小学常去他家玩，书橱里摆着成捆的杂志和读物，我最喜欢看的是动画大王和童话故事，他是有一定积累的，初中暑假我们在楼底下打扑克，跑到石油大院外面坑里游泳，摸鱼捞虾，他偶尔也去，不过多数时间在看书。子坤旁边是冯士泉，身材不高，眼神犀利，肌肉健硕，至今仍喜欢健身，腹肌依旧，不油腻。士泉爱好足球，可是也不常踢，油田上班之后，努力向上，学习，比赛，竞赛名列前茅，没几年就到了技师级别，也是我们当中为数不多的，早期转为正式工的人员之一，士泉旁边是姚友臻，友臻性格张扬，说话逻辑差，跳跃性强，但手很巧，常找些废弃的散件做飞机，坦克的模型，喜爱军事类的书籍，他是信仰耶稣基督的。我曾好奇，参加过他们的聚会，祷告，吟唱，只是觉得上学听课一般。一二年，重庆涪陵打完井试气，曾和同事去过丰都，逛街累了，就近走进一家教堂歇脚，教堂内摆设古朴，壁画，装饰圣经元素繁多，总体劝人向善，助人为乐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