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饭是肉丝面,我拌了些辣椒,吃了一碗半,七点四十开工,随拉振动筛的车前往新井,又远远的见老爷子,正收拾井场上的废彩钢瓦,烂管子。堆到小铁皮房前,攒多了,卖掉。日头渐高,沿着淮河堤坝直开,我跟大货车司机菜哥攀谈起来,问起菜哥哪里人?菜哥淮州市南城区人,淮河钻井运输总公司的。我道,“要是在重庆那边远距离搬家,找的都是私家车,一趟运费要给很多钱的。”菜哥道,“私家车要养车,揽活也不容易,一年收入应该是比我这拿死工资的高很多。”
堤坝道路两边种些白桦树,黑松。隔几公里就有一些就近村庄建设的小的旅游景点。忽又想起重庆往巴中搬家,跟车一路要跑六个半小时,到了井场已经是晚上十点,司机是一对四川巴中的年轻夫妻,丈夫开车,妻子压车,我们年纪相仿,也是聊了一路,至今还有联系,我看他微信朋友圈应该是在老家重新盖了房子,很漂亮的三层小别墅。下了一路的雨,差点因为路不行,上不了山,开始压车走盘山路靠着路边就是悬崖,心慌的很,后来适应了,也打开窗户,看看山下的风景,依山而建的居民住宅,虽美但让我住几天还行,一辈子住这里我是真不适应。菜哥道,“要是去重庆那边开车,估计得适应很长时间,那边不规则的道路太多,而且路窄,会车困难。”我道,“开习惯就好。”他又问我道,“在外面这些年去了不少地方旅游?”我笑说道,“人多的地方或者说人为制造或者改造过的旅游景点,去了也无非是那样,我觉得旅游应该是背着包徒步,去人少的地方,比如戈壁沙漠,深山老林,走走,处处是风景。你会内心感慨,来这世间一遭真好。”
车开了没三十来分钟,菜哥靠边停车,下车发现后轮车胎扁了一个,我也下车,跑进林子里上了个厕所,回来看菜哥正在打电话,走近车胎,我感觉车内胎应该是被扎了,菜哥说一会有修车的来,我们今天要迟一点到,我打电话又请示队长,说明情况,队长让我原地等待,等他电话。就地等待,泥浆工孙科学和泥浆大班杨为民一人压着一个循环罐匆匆驶过,又过了阵,司机陈宪忠压着四百伏的卡特辅发从我面前经过,我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他看到车胎瘪了,摇下车窗对我说,“上来一块走。”他车上的司机说,“副驾只能坐一个人,现在违章罚款扣分,不要冒险,也不安全。”我说,“我在等等,你先走。”我在路边用手机看小说,半小时又过去,补胎的没来,队长的电话也没等到,起身,顺着人工建造的淮河堤坝,走个一百来米,有一座看河边风景的小亭子,我坐在里面,看着淮河之水慢腾腾翻搅着流向远方,河水稍浊微黄的感觉,远处的铁皮船搭起的浮桥上,车流量很大,船与船之间连接的铁链,摇晃的叮铃铃响,浮桥的另一头,有几个摆摊的商贩,看行头应该是卖鱼,水货之类。个别过往的车辆打方向停在路边,行人下车询问价格。
我环顾着四周,白色的水鸟成对飞翔在淮河上空,栖息在电线杆上的麻雀,淡淡的被风吹散的云,一派安然。菜哥招呼我说轮胎换好了,可以启程。我们又继续前行,看表以接近中午,路过村子的面馆,直接下车吃饭。我点了碗安徽牛肉板面,加了两个卤蛋,心理嘀咕不知道这家做的怎么样?学生时代,我就经常吃板面,下了课,走二十来分钟到板面摊点,熬的汤,活的面,压的强度,恰到好处。老菜要了碗炸酱面,吃第一口的时候,果然不如预期,吃面就去只做一种面的馆子去吃,百分之九十味道不会太差,而这家做的面种类太杂不精,也就能混个饱充饥。不过比在火车站的摊点吃的面要好多了。火车站人员流动大,一二年上班路过,跟着队上的师傅等火车,一碗面二十五元,面感觉还不是用面粉做的,一七年,火车站,等火车回家,要了碗刀削面,面还好,卤子尝出来味道太过粗糙,经历这两次,对人员流动性大的地方,买东西留个余地,多看多打听。飞机场的面贵点,但是味道还行,配菜差些。重庆当地的重庆小面,论两卖,大碗三两,中碗二两,小碗一两,浇上卤汁,在配些鲜嫩的豌豆叶子,拌匀实,我一般要吃两碗二两的面,重庆小面,跟我在慢城家附近吃过的一家炸酱面很像,老板是四川人,应该是改良了重庆小面的做法,更适应北方人的口味。菜哥加了海带鸡蛋,我只吃了半碗就没在吃,菜哥看我碗里剩的面,我道,“晕车吃不了太多。”
简单歇会,车没半小时就到了新井,卸了震动筛,跟菜哥告别。下午过半,生活区陆续进场,跟着副队长简家红,电气工程师纳忠实,等人按之前的规划摆了宿舍,连了各宿舍间的电缆线,主线接了民用电,宿舍送电。傍晚,值班车拉着曹志彬来送饭,队上餐馆定的盒饭,土豆丝,红烧茄子,辣椒炒肉,米饭馒头。老简招呼曹志彬道,“井上的人吃了吗?”志彬道,“他们在井上吃了,估计现在正收吊车。一会回来。”老简道,“房间定了吗?住的地方怎么样?”志彬道,“中午,书记就让统计了人数,两边就近镇上定了房间,吃完饭咱们过去。标间。”
吃完饭,下班,回宿舍收拾收拾,家里的路比较平坦,路况很好,顶多小沟小坎颠簸下,宿舍里的物件一路下来,不会东倒西歪,不用花太多时间再收拾。重庆的山路,忽高忽低的大坡,小坡,忽急忽缓的常规的弯,变态的弯。搬宿舍之前,桌子上清干净,空调要固定,行李箱要贴地放在宿舍地面,衣柜橱子全部锁好,就这样,搬过去,开宿舍门,桌子,床的固定螺丝都能晃开,桌子也散了,床顶到门口,开门都困难。
新井的人员背着夜色,坐送班车到生活区,各回各屋,群里通知了明天吃饭,上班的时间。蛾眉月挂在西南的夜幕,太阳打着呼噜,早己入睡。月下,宿舍前的磕头机兢兢业业的工作着,远处国道上的大货车,大油罐车,周身车灯全开,来往如梭,灯光流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