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这种东西对于乔这种孩子来说是很奢侈的物事,从他记事起就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曾经在孤儿院的老院长身上感受到过。然而没过多久老院长也因病撒手人寰,从那时起对于乔来说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了,虽然慢慢地于乔也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但也会偶尔感觉到没有归处,这种偶尔,往往发生在寒冷的夜里,比如来到这个世界前的那个雪夜。
听到鲤对老夫人病情的看法后于樵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个从心而生呢?心脏病?”。
鲤却疑惑地问于乔:“什么叫心脏病?”。
“就是心出了毛病啊,哎呀别岔开话题,快说说老夫人究竟是怎么个事儿?”,于乔有些耍赖地把自己一时不慎显露出的语病掩盖过去,向鲤追问。
鲤听了于乔的解释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轻轻趴在桌子上,双眼盯着眼前的白瓷茶杯幽幽地说:“其实我来你们于家也不过三年的时间,刚来这边的时候年纪跟你现在也差不多大,那个时候你还是个每天流着鼻涕满于园乱挥你那个破剑鞘的小傻子,一开始我对于给你做护卫这件事多少是有些抗拒的。”,说到这里,鲤抬头看了看于樵,发现于樵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才继续说到:“后来是老夫人找到我,拉着我在她房里跟我讲了很多你刚出生时候的事情,虽然老夫人说的都是围绕着你,但是从老夫人的讲述里我能够听到她对你父母深深的不舍与缅怀。可能也是因为你的父母英年早逝,所以对你这个遭受波及而几乎一出生就遇到无妄之灾的孙儿老夫人的怜惜之情也是溢于言表。然而即便对你如此怜惜,老夫人也没有强迫我什么,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坚定了我留下的决心吧......所以说,其实雇佣我的是于家,但是留下我的其实是你的祖母。”。
从小就没有家人的于乔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一联想到满脸慈蔼的老院长摸着自己的脑袋瓜挽着自己看夕阳的场景,不由得眼圈一红,两滴眼泪就开始在眼圈里转悠。
被于樵的反应吓了一跳的鲤连忙慌乱地站起身,拿着手帕给于樵擦眼泪,擦着擦着却听到于樵在手帕下面嚷了起来:“鲤,停下,快停下,鲤!你要把我鼻子揉掉了!”。
听到于樵抗议后停止了对于樵鼻子蹂躏动作的鲤揭开手帕再一看于樵,原本就只是眼圈发红,有些情绪激动,被自己这么一关心,微黑的小脸上鼻涕眼泪混了一片,倒是冲淡了不少忧伤的氛围。
看到鲤的脸上忧心神色略减后,于樵轻轻叹了口气,对鲤说:“日后如果老夫人召我过去,我一定会好好陪她老人家的。不过生死有命,人力终究不能胜天,我们也不必过于忧虑,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再说我现在也恢复正常了,说不定能给老夫人冲冲喜呢?”,说完,于樵想起刚刚因为“心脏病”差点儿引发鲤不必要的关注,连忙解释说:“就是用高兴的事情把霉运冲散一下,我觉得叫冲喜满合适的。”。